黎迦快速翻动这本日记,提取了不少信息出来。
写日记的苦主,看上去大概多年前参加了什么害人的事情,做贼心虚。
然后最近却被噩梦侵袭,甚至影响到了现实世界——从梦里醒来之后就觉得看什么都是血,跟同事吐露也没有人相信。
难得没讳疾忌医,去看了精神科,但也毫无用处。
黎迦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
“2006年9月5日……十多年前,那不就是一九八几年或者七几年?”黎迦照了照桌面上的小镜子,虽然还没找到身份证,但他确信,这张脸的年龄应该不超过三十岁。
“还没成年就助纣为虐了?”黎迦大胆假设,“真是家门不幸。”
苦主看上去应该是个体育老师,“请假”“校长”,还有这个日期……九月一号,是开学的时候。
黎迦再翻了翻日记,往前翻的文字里也没有他想要的内容,基本都是记录每天吃了什么干了什么,时不时记一笔噩梦。
噩梦的存在感是最大的。
翻到日记本封皮,黎迦看见了一张粉红色的火车票。
“xx-东亭”。
根据日记本里的信息,这张火车票,是从目前自己工作的地方回村的必经之路。
到东亭之后还得搭公交,然后转乘乡亲的驴车颠簸三四小时才能到。
“够偏远的,”黎迦翻了翻挂历,“今天是五号,车票上的日期是六号中午,还能睡一会儿……?”
他斟酌开口,站起来将日记本放回桌面。
那种刺眼的血红幻觉已经消失了。黎迦触摸着日记本的毛边,思考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久了会不会习惯成自然?
胡思乱想一闪而过,黎迦走到床另一边,掀开了衣柜门。
普通的木衣柜里,四季衣服分开放着,袜子和内裤都分开放抽屉。
原身的卫生习惯还是不错的。
看完了衣柜,没有什么诸如香炉、符纸的超自然要素。
黎迦又跑去掀开了一点窗帘,看见外面是浓重的夜色,层云浓厚,看不见一点星星和月亮,大雾笼罩一切,他只能看见对面好像有条街,连路灯都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这个人住几楼。
浓重的夜雾包裹下,再多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黎迦静静地等了几秒钟,无果。
然后,他感受到了一阵从背后而来的凉意。
——门窗都关紧的室内,怎么会有风吹……?
他咽了一下喉结,一点点重新放下窗帘,保持背对的动作。
黎迦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细小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年轻女人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起先幽微遥远,仅仅片刻后,骤然在他背后爆发。
透骨的凉意里,黎迦脖颈也跟着一冷。
等等等等……
黎迦伸手往脖颈处抓去,摸到了细细密密的触感。
无数浓密的黑发浸透鲜血,缠上了他的脖子,并一点点绞紧——
“呜呜呜……呜呜呜……”
即使如此,那阵怨毒而可怖的哭声依旧没有停止。
黎迦已经说不出话,他听见脖子里面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咔声,涨红了脸,双眼几乎凸出来。
“……”
血液带着无尽的凉意,顺着锁骨下淌,流过黎迦的胸膛,冰得他浑身一激灵。
黎迦闭着眼睛,抓住猩红锯肉刀,直接往身后砍了过去!
“哗啦”一声脆响,黎迦脖子上的桎梏一松,他几乎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场袭击来得突然,毫无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