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解释一番后,方东阳眉头皱得更深了,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的仔仔细细,像要把整幅画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逗看到似的。
周老摇头叹息,坐了回去。
关于花押这点,非书画爱好者,还真容易忽略。
类似这等疑似绝顶珍贵的画,有款识、花押不代表不是赝品,但没有款识更没特定的花押,肯定是赝品。
正当开口说几句宽心话,却听沉默的吴老终于沉声道:“韩奇,难道老周说的花押不是破绽?这幅画另有玄机?”
吴老精于鉴定青铜器,不代表别的他不懂,陶瓷、玉石、碑帖拓片、古书古画、古籍善本等等都通晓一二,只是各有侧重罢了。
但话说回来,花押这件事他还真疏忽了。
当时有一瞬间,感觉少了点什么,可被孙女寻得良配的高兴冲昏了头脑,后来就忘了。
刚才听周老一说,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但见韩奇依旧老神在在,信心十足的样子,心中更是三分不解七分好奇,便出声相询。
方东阳也注意到了这点,听吴老发问,碰了碰韩奇肩膀,“韩老弟,给哥哥说说怎么回事?真有什么玄机在里边吗?”
周老看向韩奇,等着下文,他也想听听韩奇的意见,但心里不认为会有什么变化,韩奇连连捡漏,是时候该打眼了。
当然,这不是周老的期待,而是一种内心的感觉。
三人都望向自己,韩奇弄得怪紧张的,轻咳一声,走到《秋山瑞霭》前,装模作样仔细摸了摸绢丝,而后轻咦一声。
吴老赶紧上前,好奇而又期待的问道:“发现什么了?”
周老、方东阳也都凑了上来。
韩奇皱眉喃喃道:“这里怎么感觉有点鼓...”
方东阳双眼放光,激动的道:“下边肯定藏着东西,来来来,咱把它拆开。”
韩奇满脑袋黑线。
这绢丝古本,你要拆开?那画不全毁了吗?
还未等韩奇说话,吴老一把将方东阳拦住,“拆什么拆!画不要了?毛毛躁躁的像个什么样子?”
见方东阳讪讪的缩了回去,才转过头请周老看看。
周老不情愿的拿起放大镜,无奈的摇摇头,道:“这画我仔细看过,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有鼓包其实也不稀奇,绢本年代久了,内部经纬线难免折断,个别线头聚集在一起属于正常现象。”
周老用高倍放大镜紧贴绢本观察,打算用事实让三人死心。
但下一秒,周老忽然惊咦一声。
难道有发现?吴老原本就在旁边,此时连忙将脸凑了过去:“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方东阳也想看看,但两个脑袋挡得甚严,只能嚷嚷着边往里挤。
三个脑袋谁都不让谁,最后还是周老一句话胜出:“别挤!刚有点眉目,被你俩挤没了!”
一分钟后,吴老、方东阳老老实实的立在边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周老的“灵感”遁走。
静下心来,不说用处颇大,最少能让人保持荔枝,头脑更清醒。
周老深呼吸几口,从上到下看了半天,眉头又慢慢皱了起来,“全图凸出的点不少,有大有小,凸点周围绢丝没有断裂痕迹,应该是真藏着什么东西。”
方东阳双掌啪得一拍:“我就说里边有东西吧,你们都”
话还未说完,就被周老一瞪,讪讪的闭了嘴。
周老继续道:“这些点分布没有规律,但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否则上好的绢布怎么会出现如此多的怪点呢?”
吴老点点头,等着周老的下文,见其不再言语,不由问道:“完了?”
周老尴尬的放下高倍放大镜,轻咳一声:“这个...时间太紧,只能看出这点东西,要是能研究个十天半个月,保准能解开此画奥秘。”
十天半个月?
吴老可等不起,不弄明白觉都睡不好,当下看向韩奇:“你有什么想法?”
韩奇知道,最近自己实在是太风光了,再这样下去,十有八九会招来祸端,所以一直在想怎么隐藏自己。
这幅画的秘密自然瞒不住他,可从一进门他就在想,如何揭示此画的神奇之处,才能不让大家感觉突兀,不起半点疑心。
韩奇边说需要仔细看看,边琢磨着,无意间扫见慕古斋柜台后供奉的财神像,忽然来了主意。
方东阳见韩奇直勾勾的盯着西北角,也凑了过去,顺着韩奇的目光望去,好奇的问:“看什么呢?画在桌子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