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自朱瞻壑占领君堡以来,君堡一直都是彻夜灯火通明的,从来都不曾断过。
只是今夜,这一如既往的黑夜中隐藏着无尽的杀机。
“姜景天,是吧?”
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朱瞻壑道出了他的名字。
“回世子殿下!是!”
“你是马辰?”
“回世子殿下!是!”
“李遂……”
“陈治……”
十二个人,朱瞻壑都很准确地说出了他们的名字。
朱瞻壑没有提前看过,因为这些名字他早就记住了,这都是他名下世子护卫中的人,而且还都是千户、百户级别的。
“大家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有多少年了?我记得是永乐十三年吧……”
朱瞻壑一开口,让姜景天等人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朱瞻壑。
或者说,他们没有见过朱瞻壑在自己这些人面前表露出这個样子。
但是,他们的不知所措并没有影响朱瞻壑那仿若自言自语般的话。
“永乐十三年到现在也有十二年了,十二年,你们跟我走过不少地方,也打过不少的仗。”
“征倭的时候还没有世子护卫,但征讨香州府、南州府,再到后来的帖木儿帝国和现在,你们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力量之一。”
当朱瞻壑说到这里的时候,姜景天等人的心里已经多少有了点儿猜测。
通常,像朱瞻壑这种人说出这样的话时,像姜景天这样的人通常是被拉出来背锅的。
事实上,朱瞻壑也正打算这么做,只不过和一般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他是打算让姜景天他们去做一件为世俗所不容,甚至是会被万人唾骂的事情,但却也没有打算让他们背锅。
因为,他自己的名声其实就已经很不好听了,没有必要再躲着了。
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或许说的就是此刻的朱瞻壑。
而且,姜景天等人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是满脸的兴奋。
因为,朱瞻壑这个吴王世子是因为什么出名的?是在草原筑京观,是火烧安南,是倭国屠城。
但是这些,他们这些世子护卫都没有赶上。
后来,虽然也有帖木儿帝国屠灭由肽人,并且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但不得不说,这和当初朱瞻壑所做的那些差得远了。
毕竟,有差别和无差别清扫,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而现在,他们好像……有机会了。
……
时间就像潮水,它从不停止,也从不变快或变慢,亘古以来它一直那么走着,走着……
从来都不曾停下来过。
一旬,整整十天,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莫斯科大公国和金帐汗国联军、匈牙利王国军,朱瞻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选择了退避。
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疑兵之计,毕竟君堡的重要性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要不是傻子,那不会有任何人选择放弃君堡。
是任何人!
但朱瞻壑就是这么做了,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明明是一支虎狼之师,明明持续多年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明明就算是两大联军共同针对他,但所有人都没觉得朱瞻壑没有获胜的希望。
就在所有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半个月之后,朱瞻壑给出了他的答案。
波西米亚王国,亚伊采。
这个滨海小城一直以来都是波西米亚王国的重要港口,这里的生活节奏极快,明明是一个高大山脉下的普通小城,却经常有大人物的降临。
在这里,货物、金钱、奴隶、美女等多元化因素全部具备,但现在,这里却一改往日的繁华与兴盛,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绝望。
平整的街道上、宽阔的码头上、窄小的巷子里、人们的院子里……
一幕又一幕不应该暴露在阳光下的恶行正在上演,而且是多种多样,几乎是全都具备。
亚伊采城主府。
嗤~
令人感觉牙根儿发痒的声音响起,那是姜景天在收刀入鞘,而他的面前躺着的是亚伊采的城主,也是当今波斯米亚国王西吉斯蒙德的一个亲戚。
不能说是他的亲戚,而是他妻子的一个什么亲戚,但在眼下,不管是什么关系,结果都是一个。
“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都烧了!”
姜景天很是冷静的下达命令,似乎对面前的那具尸体毫无感觉。
“让那些阿三管好自己的手!这次世子殿下说七成的战利品交给大家平分,这是前所未有的,告诉他们不要让世子殿下失望!”
“还有!那些管不住自己裤裆的,赶紧解决赶紧走!一个亚伊采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
“是!”……
或许换个人来,他很难去确认眼下正在做出这种事情的是大明的军队,是那个自古以来从未断绝过的文明,是那个以仁治国的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