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思想是会自然而然地发散的,在想到了高原之后,他们就开始疑惑朱瞻壑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在沐晟和简笑看来,与其费时费力,调兵前往塔什干,倒不如就近把布尔吉王朝给解决了。
再怎么说,布尔吉王朝也是有尼罗河的滋养的,这么大个地方,种粮食不好吗?非得去塔什干那个破地方?
“坐。”朱瞻壑并没有直接解释,反而是示意沐晟和简笑二人坐下。
沐晟和简笑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沐晟倒还好,虽然他总是矮朱瞻壑一头,但实际上他好歹也是沐英的后人,虽然是追封的,可就算如此,他爹也是黔宁王。
在礼制和血脉上都低朱瞻壑一头,但他和简笑还不一样。
简笑是完完全全的将自己当做是朱瞻壑的下人、护卫,甚至是盾牌看待的。
所以,沐晟很是干脆地坐了下来,但简笑犹豫了少许,还是走到了朱瞻壑的身后。
朱瞻壑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声,将桌上的舆图收了起来。
“沐二叔,简笑,我知道你们对于我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都有些不理解。”
朱瞻壑靠在了椅子背上,仰着头,似乎是想要透过这城主府的顶看到外面的天空。
“大明自立国以来,程朱理学大行其道,以人为本、以仁治国的理念深入人心,我的出现就好像是一个异类,做的都是人们所不齿的事情。”
“关于我这么做的原因,爷爷没有问过我,我爹没有问过我,但有一个人问过我。”
“周新。”
“周新?”沐晟的脸上满是迷茫,而简笑的脸上却略过一抹恍然。
在云南的沐晟,对周新并不了解,但简笑不一样,他自归来之后虽然也都是在云南,可他们的区别在于沐晟并没有像简笑一样去事无巨细地了解朱瞻壑以前所经历的事情。
“是啊,周新,一个清官,也是一个傻子。”朱瞻壑自嘲一笑。
“我当时没有回答他,因为我虽然喜欢大明由清官做主,但却也对他们嗤之以鼻,因为他们大多都太过于理想化。”
“其实,我这么做,完全就是不想留下后患。”
“草原的例子无数次的告诉我们,他们在缓过劲儿来之后还是会南下,还是会践踏我们,还是会试图掌控我们,但在我们汉人做主的时候,却没有人将这种可能完全杜绝。”
“现在,我有这个机会,所以,我想要完全杜绝这个可能。”
“所以……”沐晟恍然大悟。
“您说的是……帖木儿帝国的开国皇帝帖木儿当年意图东征我们大明一事?”
“没错。”朱瞻壑点了点头。
“贼人贼心已起,只不过因为帖木儿的突然病逝而夭折,但有些事情,一旦提起过,就不会再消失了。”
“之前的帖木儿帝国分裂成两派,所以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实力东征,但等他们完成统一,国力强盛的时候,这种想法会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那您……”沐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意思是在塔什干,还有这么一个曾经对我们大明心生觊觎的人……或者是国家?”
“算是吧。”朱瞻壑扯了扯嘴角,笑不像笑,但也不像是其他的表情。
“在金帐汗国的北面,有一个名为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合王国,他们就好像是分封制下的周朝时期,各个封国名义上是隶属于神圣罗马帝国,但实际上却还是自己管自己。”
“不过,曾经他们为了他们的信仰,组织起了一支叫做十字军的军队。”
说到这里,朱瞻壑抬起头,将目光投向了北方,目光中透露着些许的遗憾。
因为,当初为了信仰而战的十字军在经过数次东征之后慢慢的腐烂了,变成了为了利益而战。
最终,在几十年前,这支军队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不过,这并不影响朱瞻壑的热情。
一个小小的布尔吉王朝,他并不放在眼里,作为一个从接触战争已经超过十年的人来说,如果不是苏伊士运河,他在攻下帖木儿帝国之后就会立刻朝着君士坦丁堡开进。
除了留给自己那个堂兄的瓦剌之外,能够让朱瞻壑看得起的,似乎也就只有欧洲骑兵了。
这,也算是给老爷子的最后礼物,以此来弥补自己不能进京送他入陵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