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朱瞻壑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昨夜,整体来说他睡得还算不错,要不是祝三凤一大早就冲进他的房间,把那两个女人给带走的话就是完美的一夜。
其实他本来是没想太多的,但在祝三凤冲进他的房间,他短暂的懵逼了一会儿之后,就明白祝三凤是来做什么的了。
……
“谢谢你们俩。”
吃过早饭,朱瞻壑倚靠在城主府的二楼,看着自己面前的简笑和祝三凤二人。
“世子殿下说笑了。”祝三凤微微一笑,让这寒冬腊月里绽开了一抹鲜艳的颜色。
祝三凤其实一直都是一個绝美的女子,只不过她的经历和那之后的性格让这份绝美蒙上了一层带刺的盔甲。
“简笑现在有家室了,他得为自己的家室着想,但是我不一样。”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给钱勇找了个妾室,能给他延续香火就行,至于我,这条命一直就是殿下的。”
“不过……”
说着,祝三凤抬起了头,那一对蒙着水雾的眸子让朱瞻壑为之一愣。
“殿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在您解释之前,就连我与简笑都不能理解您的做法,我不觉得这世间还有谁能够理解您的做法。”
“这么做,值得吗?”
“你跟我说什么值得不值得?”朱瞻壑的嘴角翘了起来,耸了耸肩,转过身,从这城主府俯瞰着半个巴里黑。
“有些东西是很珍贵的,但却也很容易破碎,哪怕是放着不管,最终也会走向破碎。”
“总是要有人站出来呵护他们的,我只不过是做了别人不曾做过,也不愿意做的事情罢了。”
“爷爷曾经说过,打从他进入应天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是一个万古不易的贼了,后世儿孙就算是不耻于他老人家,也要留存三分敬意。”
“我也是一样,或许我做过很多的错事,但我最起码让大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让中原历史上最能打、打的最远的人不再只是一个蒙元人,而不是汉人。”
“可是!”祝三凤下意识地抬步向前,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了自己的脚。
“现在,朝中上下有多少人说您滥杀无度,有多少人说您是天生暴戾,您……”
“安啦……”朱瞻壑摆了摆手,但却并没有转头。
“如果从一开始就在意这些,我就不会开始了。”
“再说了,说那么多都是冠冕堂皇,说白了,我就是一个为了一己私欲而大动干戈的人,就是一个天生暴戾,杀人无度的人。”
“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简笑!”
“在!”简笑一个激灵,站直了身体。
“继续接收难民。”
“是!”
……
朱瞻壑真的不是一个很伟大的人,最起码他心里从来没有抱着那么大的想法和抱负。
他从来都不把自己看做是一个圣人,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父亲,更是为了自己这一大家子。
比如,他也有七情六欲,如果真的是为了理想抱负,他昨夜就不会那么做了。
不过,现在的他早就已经学会不看他人的说法了,因为流言终究是流言,你在意,不过是给你自己添堵。
虚无之地再次迎来了新的难民,这些新来的难民并不知道他们的脚下有着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只知道自己有温暖的住处、有虽然不足以饱腹但却能保证不饿死的米汤,至于其他的,他们并不在意,也没有去探寻的想法。
就算是知道了,他们估计也不会在意。
死人、尸骨什么的,有活下去重要吗?
……
撒马尔罕。
沙哈鲁再次集结了六万军队,在先饱受绝收灾难、又面临雪灾的情况下,他这个明面上的帖木儿帝国大汗,真的凑不出更多的人了。
绝收的灾难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帖木儿帝国就已经没了近半的人口,他拿什么去募集军队?
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数字,实际上的,更多。
“父亲,真的要在此时出兵吗?”
和沙哈鲁不一样,他的儿子兀鲁伯满心都是忧虑。
“帝国蒙受大难,又赶上雪灾,虽然撒马尔罕周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其他的地方受灾情况是何等的严重您是知道的。”
“国库空虚,此时出兵,怕是会伤及帝国的根基啊!”
“那怎么办!?你告诉我怎么办!?”原本满脸平静正在查看奏折的沙哈鲁突然暴起,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扫开,踢翻了桌子。
“朱瞻壑那个小兔崽子占着巴里黑死不挪窝不说,还不断的接收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