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赢了……”
“什么玩意儿?”朱瞻壑惊得差点儿没蹦起来。
但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
倒也是……
为什么舟水之论很有道理?因为它说的就是事实。
百姓是基础,军队也是百姓组成的,在帖木儿帝国上下都受灾的时候,军队还要出征。
虽然讨伐的是敌人,但人家敌人开仓赈灾了,反观他们的统治者呢?
该夜夜笙歌的还在夜夜笙歌,该在醉生梦死的还在醉生梦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这种情况下,军队的士气本来就会很低迷,而且按照祝三凤的说法,冲击军队的灾民估计不是因为愤怒才去冲击军队的,而是为了活着。
军队出征,那肯定是要有粮草的。
所以总结下来就是两点:第一,军队出自百姓,所以作战欲望不高;第二,灾民数量太多再加上愤怒情绪。
“这可就有意思了……”朱瞻壑笑了起来。
“传令下去,我们暂停接收灾民。”
“暂停吗?”祝三凤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趁着这个时机,给沙哈鲁的肩头上再加上一捆稻草,或许不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却能够极大地加快这个进程。
……
朱瞻壑的所作所为对巴里黑周边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却对撒马尔罕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找不到活路,灾民只能去找他们的统治者,原本涌向巴里黑的灾民开始调转方向,朝着撒马尔罕前进。
对于朱瞻壑来说,这其实没什么,他此行带了十万人,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少,但对于跨国作战来说,这个人数真的算不了什么。
尤其是在补给线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更是如此。
在简笑那边建立起成熟且稳定的补给线之前,朱瞻壑是不打算继续推进了,因为帖木儿帝国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作为帖木儿帝国主粮的土豆绝收了,这种情况不会立刻转好,而是会先向着糟糕的方向推进一段时间,然后才会慢慢转好。
当然了,前提是在统治者也在为之努力,并且还得有效的前提下。
然而,古语有云: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偏遇顶头风。
这句话,用在现在的帖木儿帝国身上,相当贴切。
……
依旧是巴尔黑。
朱瞻壑站在城头上,伸出右手,试图接下一片从天而降的雪花,但他炽热的体温却让雪花连片刻都不能停留,瞬间融化。
“世子殿下……”
祝三凤来到了朱瞻壑的身后,满脸的忧虑。
朱瞻壑轻叹一声。
他知道祝三凤在担心什么,现在才不过九月份,九月份下雪,哪怕是在小冰河时期,还是有些不太正常。
更何况,现在只是小冰河初期而已。
“传令下去,我们不能养闲人了,城外东边的那块地就挺不错的,让那些灾民们去干活吧,建一座大房子。”
“建房子?”祝三凤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是给他们躲避严寒用的吗?”
“算是吧。”朱瞻壑颔首,脸上带起了笑意。
“也算是避寒用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哦对了……”
朱瞻壑转过身,指了指下面,说道:“去问一问,有没有会雕刻的人,让他们雕一幅牌匾出来。”
“牌匾?”祝三凤又懵了,她现在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跟不上朱瞻壑了。
“可以,一会儿我就下去问问,不过要刻什么字?”
“字的话……”朱瞻壑抬起头,看向空中飘落的雪花,声音变得有些虚幻。
“就叫,虚无之地吧……”
“虚无之地……”
祝三凤喃喃了一句,但最终还是没有想出来这四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
虚无之地,朱瞻壑一直觉得挺好,只不过后世的虚无之地是在柏林,朱瞻壑觉得这个地方不好。
作为一座博物馆,也是纪念馆,应该建到它所纪念的那些人的祖地上去。
在柏林,那有什么意思?
只不过,这纪念馆好说,让人建一个就可以了,但是这纪念馆下面的铁面具上哪里去搞呢?
后世有人说,虚无之地的那些铁面具都是曾经射向由肽人的弹壳制成的,不管是真是假,朱瞻壑都造不出来。
别说是那曾经射向由肽人的弹壳了,朱瞻壑连用普通的铁替代都做不到。
打仗呢,哪有时间大炼钢铁?
不过,既然找不到曾经射向由肽人的弹壳,也没有时间去用别的钢铁替代,那是不是可以用一种更简单,也更有效的办法来替代呢?
比如说,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