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应对?”朱高炽头也不抬。
他知道这两个臣子是为了什么而担心,但有些时候,有些担心是真的没有必要的。
作为大明的皇太子,而且还是监国多年,就算是不监国也在辅政的皇太子,朱高炽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
“粮食是户部的事情,这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们还是好好想一想今年的恩科吧。”
科举,是明朝的大事儿,但其实科举并不是想举办就能够举办的,这里面的流程是很复杂的。
在科举上,每逢子、午、卯、酉是正科,也成为常科,像今年额外开的则属于恩科。
所谓恩科,一般都是到了庆典或者是什么大事儿的时候才开的,这也是为什么朱瞻壑当初说的时候是建议和朱瞻基这个皇太孙大婚之类的联系起来了。
不过不管是恩科还是常科,朝廷都是要先给各州县发出命令,让各州县准备乡试。
乡试一般是在八月份开考,所以也被称作是秋闱。
通过乡试之后就得到了会试的资格,而会试一般是乡试的次年二月开考,是需要进京的,也就是所谓的进京赶考,因为在二月,所以也叫春闱。
会试一般是由礼部主持的,明朝这个时期的会试录取人数没有定额,多的时候有四百七十多人金榜题名,而这个群体就是进士了。
最后就是殿试,定出人们所熟知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在人们并不熟悉的方面,殿试还有一个第四名,也就是二甲的第一名,被称为传胪。
“可是殿下,这……”金幼孜想要说话,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此前,解缙和黄淮曾经就因为新粮的事情和朱高炽说过,但得到的回应是什么?
金幼孜仍旧记得那一天的朱高炽是用何等冰冷的语气说出了那句“你说,是谁危险了?”
但实际上,金幼孜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了,比如说就这科举他也想说一说。
金幼孜已经感觉到了,今年的恩科,虽然打着的是皇太孙大婚的名号,但实际上却极有可能成为给云南遴选人才的一场盛景。
可是,他敢说吗?
虽然说太子不怕,但是他们文官怕啊!
这些新出仕的士子和他们这些官场老油子不同,这些人有很多是寒门,甚至是贫寒出身的,在思想上他们和那些官场老油子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金幼孜,他也仍然还记得自己当初出仕的时候曾经有过什么样的豪言壮语,想要为天下做出一番什么什么样的成绩。
但实际上,出仕之后没几年,金幼孜就彻彻底底的变了。
金幼孜出仕于建文二年,而在建文四年,靖难临近终点的时候,看着气势汹汹已经逼近应天城的燕王军,金幼孜曾经与王艮、解缙、吴溥、胡广聚集在吴溥家中,相约要殉道死社稷。
解缙陈说大义,胡广也慷慨激昂地发言,唯独王艮默默地哭泣不说话。
最终,也只有王艮饮毒自杀。
那个时候的金幼孜就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金幼孜了。
不管是云南开放新粮种子的事情还是科举的事情,眼前的最大受益者都是云南,但若是说到最后,最终的受益者还是朝廷,是朱高炽这个皇太子。
原因很简单,朱瞻壑自始至终就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反意,所谓的吴王威胁论只不过是这些文官看着吴王一脉的能力越来越强,对自己的利益和地位产生威胁了才有的。
单从现实上来看,你能说吴王一脉有什么反叛的迹象?
自就藩之后,一切都是规规矩矩的,甚至朱瞻壑还被“赶鸭子上架”,帮着朝廷和云南黔宁王府处理掉了陈季扩,然后又远征倭国。
其他的像是什么针对草原、针对贪官的各种计策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的朱瞻壑,名义上挂着杀神的名头,但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个名头是用外敌的尸骨堆砌起来的。
在对内上,朱瞻壑真的无过。
甚至,不仅无过,还有功,而且还是大功。
“幼孜。”
就在金幼孜陷入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朱高炽的时候,朱高炽反倒是先开了口。
“有些事情,咱们得搞清楚,因为我是大明的皇太子,你是大明的文渊阁大学士,所做的一切,都要本着为大明好这个前提的。”
“你,明白了吗?”
“微臣明白。”金幼孜心下失望,但还是低头称是。
朱高炽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朝中现在能用的人不多,随着解缙、胡广等人被抄家斩首之后,朝中的老人也就剩三杨和金幼孜这些了。
什么事儿都不能做绝,所以朱高炽虽然不喜金幼孜等人的想法,但还是得接着用。
不过,要说到不能做绝的话……
“对了,幼孜、士奇,我这里有几本书你们拿回去看一下。”
说着,朱高炽就从一旁抽出来了三本书,放在了书案上。
金幼孜和杨士奇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恐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