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九年那次也没有这次热闹啊。”
“这个问题,可能下官可以为吴王殿下解惑。”
父子俩正说着呢,一个人影跻身到了他们的面前,躬身作揖。
朱瞻壑定睛一看,老熟人,夏原吉。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朱瞻壑没说话,只是觉得这货是真的闲,怕不是盯上自己了。
朱瞻壑不知道的是,他只不过是在心里牢骚一下,但还真就猜中了。
夏原吉还真就是盯上他了,而且今天一早就来了,就为了等他。
原因很简单,今年国库又有钱了!
“吴王殿下久居云南,可能不太清楚,今年来朝贡的使臣很多,但并非是远洋宝船队归来的原因,因为宝船队今年带回来的使臣并没有上次的多。”
夏原吉并不知道朱瞻壑的腹诽,兴致昂扬地开始给朱高煦解释了起来。
“今年能有如此盛况,还是多亏了吴王世子殿下的功劳。”
“嗯?”
朱高煦父子俩同时惊咦出声,不知道这事儿跟朱瞻壑有什么关系。
“您二位不知道,今年不只是朝鲜等国派人来朝贡了,就连关西七卫、东察合台汗国等国家也都派人过来了。”
“而且,所有前来朝贡的国家都似乎是约定好的一般,大大的增加了进贡的贡礼价值。”
朱瞻壑闻言又翻了个白眼。
果然,夏老抠还是那个夏老抠,能让他如此兴奋的也就只有钱了。
不过啊,朱瞻壑这次的格局小了,夏原吉可不是因为这点儿钱而兴奋的。
今年的户部可以说是相当的阔气了,是往些年都比不了的那种。
新税制的实行让大明的税收更加清明,再加上官绅一体纳粮了,虽然还没有完全落实到所有地方,但这份收入就已经很多很多了。
今年的大明,光是在税收这一项上就已经增加了往些年的七成左右,险些翻了个番。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夏原吉才可以说是彻底服了朱瞻壑,死心塌地的那种。
甚至,现在的他经常在幻想,要是朱瞻壑早几年提出新税制的话那该多好?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就不至于那么难了。
“老二!”
夏原吉还想继续说呢,一道喊声让他闭上了嘴,然后躬着身退走了。
朱高炽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来到了朱高煦的面前,拉着他就往中间走。
“快来快来,父皇等你好久了。”
朱高煦被自己的哥哥拖着向前,朱瞻壑则是悠悠的跟在自己父亲的身后,来到了目光汇聚之处。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朱高煦的语气有些难掩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变了味道。
和他一样的是,朱棣也是难掩激动。
“朕安,朕安……”朱棣站起身来,一边说着一边走了下来,弯腰扶起了自己的二儿子。
“云南,住得可还习惯?”
“托父皇的福,一切安好。”
“那就好,那就好……”
朱瞻壑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和往常年不一样,今日,应该不会有他的戏份。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中,也就只有他自己这么想而已。
随着朱瞻壑进入这目光汇聚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这些目光,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善意的。
对此,朱瞻壑表示并不在意。
“幼孜,见过世子殿下。”
出人意料的,今日第一个找到朱瞻壑的,竟然是金幼孜。
自解缙和黄淮等人被处斩之后,内阁安静了不少,对于朝廷的新税制也没什么动作。
若是以往,他们怕是早就跳起来了,而有了被杀的鸡,他们这些猴子也安分了下来。
这是文官的本质,但其实也是人的本质。
“金大学士好久不见了。”朱瞻壑微笑以待,并没有什么趾高气昂的意思。
“世子殿下好久不见。”金幼孜微微欠身,看了看四周,最终将目光定在了一个地方。
“世子殿下还是小心点为好,今日,怕是会有人要找世子殿下的麻烦。”
“哦?”朱瞻壑随着金幼孜的目光看去。
不认识,这是朱瞻壑的第一反应,而第二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个使臣,因为在服饰上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和大明不同。
“世子殿下无须担心。”
就在朱瞻壑盯着那个使臣看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人走了过来。
“这位是?”朱瞻壑看向了金幼孜,因为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永乐十三年,乙未科状元,陈循。”金幼孜低声给朱瞻壑解释着。
“今年的新科状元?”朱瞻壑挑了挑眉,嘴角翘了起来。
看来……
“世子殿下不要在意,这状元的身份,其实不要也罢。”
就在朱瞻壑寻思这人是来找麻烦的时候,陈循的一句话让朱瞻壑直接蒙圈了。
科举状元,这可以说是无数士子梦寐以求的,但是这陈循却一派不屑一顾的样子。
是在装,还是真心话?
“本来,在下也以这个身份沾沾自喜,但在看了今日这晚宴的盛况之后,在下才知道,以往的想法都是错的。”
陈循感慨地叹了一声,看着周围那乌央乌央的人群。
“在下已逾不惑,但却从未看过,甚至听都没听过我大明会有这般盛况。”
“各国使臣争相朝拜,自发的提升贡礼的数量,在进入应天之后规规矩矩,哪怕是对待寻常百姓也不敢有半分不敬。”
“在下原以为,这应该是以仁治世的盛况,但现在才知道,这是以武治世的盛况。”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世子殿下用那文人最看不起的马刀,一刀一刀砍出来的。”
“这天下,唯武可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