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远点,他一个就藩的藩王世子,没有资格对这种事情指手画脚,提意见也不行。
说近点儿,他说得越多,错的就越多,以后很有可能都会成为负担。
“孙儿离开应天已经快要满四年了,朝中上下的事务并不熟悉,就连朝中官员都有很多不曾了解过,怎么能举荐呢?”
朱瞻壑低着头,语气很官方。
“此事,怕是孙儿帮不上忙。”
朱棣轻叹一声,却也没有再开口。
朱瞻壑的想法,他怎么能不知道?
一部尚书,而且还是兵部尚书的任免,怎么可能从新面孔中去选?要选,肯定是从那些有功劳的老面孔中选。
朱瞻壑说他离京日久,不熟悉朝中人员和事物,看起来很有道理,毕竟四年是个不短的时间,但实际上却也可以说是纯属扯淡了。
“唔……”眼看着金忠和朱瞻壑两人都没有想要举荐的意思,朱棣只能是皱眉沉思了起来。
良久之后,朱棣才说出了一个人命。
“你们说,方宾怎么样?”
“咳咳……”
老爷子话一出口,朱瞻壑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顿时就把老爷子和金忠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倒不是他故意的,实在是因为他对这个名字太过意外,被一口唾沫呛到了。
“没事儿……没事儿……”朱瞻壑连连摆手。
方宾,这个在电视剧中戏份并不算少的男配角,实际上和那位孝恭孙皇后一样,在历史上并不出彩。
方宾这个人,能力一般,不过见风使舵的能力还算可以,但脑子却又差了点儿意思。
方宾是洪武年间出仕的,起初是从刑部郎中开始,没几个月就转到了兵部,后来犯了点事儿,被贬到广东去了,过了好长时间才重回应天这个权利中心。
后来老爷子靖难成功,方宾最最早投靠永乐朝的那批人之一,并且趁机爬到了兵部右侍郎的位置上。
历史上,他就是在金忠的后面成为了永乐朝的第二任的兵部尚书,不过这个人死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所以朱瞻壑觉得他并不能胜任兵部尚书。
历史上,永乐十九年的时候老爷子要御驾亲征,但当时明朝的财政已经不堪重负了,所以户部尚书夏原吉联合礼部尚书吕震、刑部尚书吴中以及当时正是兵部尚书的方宾,共同上谏,力阻老爷子御驾亲征。
夏原吉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下了诏狱,而方宾竟然因为夏原吉的遭遇而被吓得上吊,自缢而死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得了兵部尚书?
“瞻壑,有话不妨直说?”虽然朱瞻壑嘴上说着没事儿,但朱棣哪能不知道朱瞻壑对这件事有看法?
“呃……”朱瞻壑看了看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浅浅的评论了两句。
“兵部,兵者,没有和这个说法,所以无论是面对何种情况,兵部的决定都只能是战,不能是和,降就更不行了。”
“若是一个王朝的兵部都失了硬气,那这个王朝也就完了。”
说到这了,朱瞻壑朝着老爷子微微点头,不在说话。
眼见于此,他已经说得够多的了,为的是偿老爷子今天让他进诏狱的情。
朱棣看了朱瞻壑两眼,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说兵部尚书的事情。
站起身,从书案上拿起了一封折子,朱棣放在了朱瞻壑的手里。
“这事儿,你有什么想法吗?”
……
朱瞻壑并不想说话。
这是昨天他交给老爷子的那封折子,里面写了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现在老爷子又拿回来了,显然是想让他说清楚。
“该说的,孙儿都已经写进去了,您应该是可以看得明白的。”朱瞻壑将折子交还到了老爷子的手里。
“因为黄淮的事儿?”朱棣看向朱瞻壑的眼里充满了深意。
“是。”朱瞻壑并没有任何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就这么打算结束了吗?我以为你会用点儿别的手段……”朱棣目不转睛地盯着朱瞻壑,似乎是想要得到些什么答案。
“毕竟,你也知道,现在的你可以说是天下士子的公敌了,就没有点儿想法?”
朱瞻壑默然不语。
想法,他当然有,但不是现在,也不会当着老爷子的面说。
他针对儒家的方法,怕是老爷子接受不了,但有其他人可以去做。
所以,朱瞻壑虽然是打算狠狠地恶心儒家士子们一手,但却从未想过要经老爷子的手来实现这件事情。
相比之下,有些人其实更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