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朱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有想到过,但事情完成之后呢?他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让朱瞻壑再回云南,继续处理交趾的事情?别说是旁观者了,就连朱棣自己都觉得自己太狠了。
把朱瞻壑留在京中?那更是下下之策,因为那只会让太子一脉慌起来。
到时候,局势怕是会比汉王就藩之前要更乱、更差。
只是,这次连他最信赖的老和尚都没有给出办法。
看着一直在诵经的姚广孝,朱棣闭上了眼睛,心情落到谷底。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家务事本就难断,更别说掺杂进去了政治的立场,这个决断只有朱棣自己能下,别人谁也不能替他做决定。
现在的姚广孝已经不是靖难时期的那个姚广孝了。
在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之后,如果不是朱棣拦着的话,姚广孝怕是就功成身退了。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帮助朱棣做以前那么多不好下定决心的判断了。
“陛下!陛下……”
就在朱棣和姚广孝都陷入沉默时,小鼻涕那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大雄宝殿中的宁静氛围。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小鼻涕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朱棣的面前,手中还捧着一份折子。
一听是八百里加急,朱棣的心情有些激动,一把将密折从小鼻涕的手中夺了过来。
然而……
有一句话说得好:屋漏偏逢连夜雨,破船偏遇顶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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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府,川沙堡。
周新行走在一片断壁残垣之中,眼神中带着愤恨,悲痛。
蓦地,一抹红色在他的余光之中一晃而过,那醒目的颜色,哪怕周新只是余光扫过,但也立刻就注意到了。
轻轻地翻开土块,周新将那一抹红色自地上捡起,紧紧握在手中。
那,是一块质地还算不错的布料,上面的花纹告诉周新,这如果不是新婚夫妻用的喜庆之物,就是待嫁闺中的女子所用的肚兜。
刹那间,周新的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
打从朝廷派遣王府官员去云南的事情被叫停之后,周新重新变回了从前那个浙江按察使,打从那开始他就知道,汉王府以后可能和其他的藩王府都不一样,没有王府官员。
此刻,他再次想起了这件事,也再次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少年。
想想大明这一段时间所遇到的事情,周新突然觉得,或许以前的那个少年所做的才是最正确的。
现如今,他离开了应天,什么都乱了。
想到这里,周新猛地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