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的心不诚,敲了也是没用的。”
“再说了,若是真有一尊佛俯瞰着世间,这世间有哪来的那么多不平事?”
朱瞻壑手中的犍稚微微一顿,诧异地看向了姚广孝。
从一个僧人的口中说出这种话,通常来说是很难以想象的,但若是这话出自黑衣妖僧姚广孝之口,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个如今是僧人,老师却是道士,而且还精通三教,与释道儒各家领袖都有不错关系的人,你说他是个僧人?
不是不能这么说,只是这么说有些不太妥当。
“那老和尚你呢?”朱瞻壑把手中的犍稚一扔,直接瘫在了蒲团上。
“直接和间接死于老和尚你手上的人也不少吧?这就是你出家的理由吗?”
“不对,那些事儿是在你出家之后才发生的,那你这算什么?”
说着,朱瞻壑的嘴角翘了起来:“罪加一等吗?”
姚广孝闻言微微一笑,但却并未作答,而是敲起了面前的木鱼。
朱瞻壑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
虽然姚广孝没说,但朱瞻壑也多少知道一些。
这个人,表面上是僧人,实质上有这释道儒三家的精髓,但却不能被归类到任何一家去。
人的一生总是要疯狂一次的,而当初给老爷子戴白帽子就是姚广孝的疯狂。
他这个人不说是无欲无求,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一生的目标都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所在。
靖难?说是谋反,但对于姚广孝来说那只不过是体现自身价值的一条路而已,他对权势并没有兴趣,不然的话他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瞻壑。”
就在朱瞻壑与姚广孝都沉默下来后没多久,朱高煦的声音响了起来。
“高煦见过道衍大师。”
和朱瞻壑的没规没矩不一样,哪怕是自大如朱高煦在面对姚广孝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的。
“汉王殿下客气了,贫僧当不得。”姚广孝当即还以佛礼。
除了要体现人生价值这一点外,姚广孝倒还真的像极了一个僧人。
不骄不躁,不贪恋权势,也不喜好金钱,更不会凭着自己靖难第一功臣的事情而藐视任何一个人。
“瞻壑,伱来这里做什么?”和姚广孝打过招呼之后,朱高煦就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回家吧,哪怕是回庄子里也行,现在你不应该在这里。”
“不回!”朱瞻壑直接一摆头,捡起了地上的犍稚,开始敲起了木鱼。
“孩儿在北征一事上杀孽太重,要是不好好赎罪的话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
朱高煦满脸黑线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反应和姚广孝不一样,但在想法上却是如出一辙。
“汉王殿下。”就在朱高煦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姚广孝却是打断了他的话。
“世子有心礼佛,这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