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的时候周新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私下里的朱瞻壑竟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以往在杭州,甚至早在嘉兴府的时候他就知道朱瞻壑这个人跟寻常人不太一样,更不像是個皇室宗亲,但今日看到的还是出乎他的想象。
“你来做什么?”朱瞻壑瘫在床上,翻着一对死鱼眼,半死不活似的。
“现在的我不说是过街老鼠,到不了人人喊打的地步,但说是人人见了都躲着走是一点都不过分。”
“这个时候你却凑上来,就不怕沾染点什么祸事?”
周新岿然不动,似乎完全没听到朱瞻壑的话一般,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一副咸鱼样子的朱瞻壑。
周新带着些许自傲地仰起了头:“新若是与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一样,那怕是早就不止在这里了。”
朱瞻壑闻言挑了挑眉。
这话倒是没错。
周新原名周志新,字日新,这名字之所以到现在成了周新,那是因为朱棣总是喜欢称呼他为新,久而久之的人们也就叫他周新了。
能被老爷子这么称呼的,朱瞻壑还真没见过几个,所以说周新是有自傲的资本的。
“那你来见我这个落魄的汉王世子又是为何?”朱瞻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仍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落魄?”周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微妙。
“恐怕不是吧?世子殿下可能是对现如今的自己有什么误会。”
“落魄?怕是要反过来说,甚至说是如日中天都不为过吧?”
“何出此言啊……”朱瞻壑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秋日的阳光很是舒服。
“世人谁不知道我因为私调备倭军以及虐杀倭寇而被降罪,现如今被禁足在这小院子里不说,还有可能丢掉皇室宗亲的身份,被废为庶人。”
“但你却说我现在如日中天?”
“殿下怕是误会了。”周新笑着摇了摇头。
“周新做事,从来不看常人所说的那些,而是看百姓,看天下。”
“殿下虽然私调备倭军,虐杀倭寇,但这些都可以说是民心所向,反倒是朝廷一直以来的做法让百姓们总是有些憋闷。”
“而周新所言之殿下现如今如日中天,也是出于此原因。”
看着多少带着点儿慷慨激昂的周新,朱瞻壑有些发蒙。
听着周新的话,朱瞻壑想起了一个人。
于谦。
周新不比于谦,他们两个人出众的地方不同,但这两个人有个相同点。
宣德皇帝曾说,于谦爱的不是朱家,而是天下。
面前的周新,亦是如此。
恍惚半晌,朱瞻壑甩了甩头,翻个身坐了起来。
“那你来此是为什么?”朱瞻垶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周新。
“你知道我无意那些东西,你也说你自己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来我这里?”
“新来此,自是觉得世子殿下为国为民,并不应该得到此等对待!”周新回应似的看着朱瞻壑的眼睛,语气很是铿锵有力。
“所以,新打算此次进京向陛下进谏。让世子殿下得到应得的待遇!”
!!!
要不是坐了起来,朱瞻壑怕是得滚到地上去。
你特么说什么!?怕不是疯了吧?不对!这已经可以确定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