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白玉钱叫做太素法钱,是由太素宗炼制的一种特殊的钱币,价值直接与善功挂钩,而且在整个神洲修行界,都使的开来,一枚法钱,便可换得拳头大小灵石百枚。
所谓修士之财,无非丹药,灵石,但是丹药种类繁多,对需求不同的人价值也不对等,做为等价物来说还不如灵石好用。然而灵石毕竟是矿物的一种,虽然纯净非常,但是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切割损耗灵气不说,如无十分广大的介子须弥之物傍身,还不易于携带。
所以由玄门正宗背书的法钱在神洲修行界大行其道,而流传最广,最受修行人青睐的,自然是三宗炼制的太素法钱,上玄通宝,灵宝钱了。
许庄毕竟不是巨室,高人子弟,修行以来也没有过许多财富,为炼就金丹,收集大药更是几乎耗费了全部身家。
前先斩杀杨炼,他身上除了丹药法器价值不菲,似乎也没有携带太多钱财,这番倒是大大补充了一下身家,他虽然算不得是俗人,但也不是什么清冷的性子,脸上也露出微微的笑意。
取完了陈渊及的‘金银细软’,许庄也懒得拾缀他,由得他直挺挺躺在地上,凄凉十分,便自顾自打坐下来,倒也未入定,只是静坐调息。
果然还未过许久,洞府外忽然响起击钟之声,许庄反而有些讶异,瞧了地上挺着的陈渊及一眼,笑道:“本还以为得待到明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执律院倒比想象中更看重此事一点。”
不过执律院看重的是此事哪一环节呢?
许庄眼中厉光一闪,他能走到今天,一路披荆斩棘,可绝不是吃素的性子,来者是善客,自然早已做好了应对,若来者是恶客,也绝不惧怕和什么人斗上一斗。
他先传音令李长风去将来人引入洞府,这才施施然起了身,放出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照老样子将陈渊及拘起来,收入了袖袍,出了静室。
待许庄不紧不慢到了前厅,李长风已经引了来人在厅中就坐,许庄一进来,便瞧见一道星冠束发,紫色道袍的身影,容貌再熟悉不过,居然是韩望。
许庄暗暗吃了一惊,大步入了厅内,拱手行了一礼:“韩师兄,怎得是你当面。”
韩望微微一笑:“许师弟,叨扰了,此番却不是私人到访,为兄现任执律院副掌院职,是为陈渊及以权谋私,吞昧丹药之事来的。”
好家伙,韩望此言一出,直接就给陈渊及定下了以权谋私,吞昧丹药的罪名,将事情定了性子。这么一来,执律院的态度,或者说韩望这位副院之尊的态度,或许与自己所想不甚相同。
许庄心思几转,脸上不动声色道:“韩师兄到访,怎么算得叨扰。”犹疑少许,这才发现自己府内实在是少了些生气,又歉意道:“寒舍简陋,没有灵茶仙果奉上,师兄见谅。”
“无妨。”韩望摆摆手,略作沉吟,忽然一拂袖,当啷一套茶具,两盏茶碗落在案几上,笑道“你我同代真传,师兄弟间便不谈什么你主我客了,为兄自取些粗茶润喉吧。”言语间已经动手冲泡起来:“请。”
许庄愕然复又一笑,只觉这位师兄真是洒脱君子,也不推脱:“请。”便接过茶盏,品起茶来,只觉清香淡淡,入口回甘,显然算不得‘粗茶’之称。
两人饮过茶水,韩望又道:“师弟府中,确实少了些许生气。仙道漫漫,已经足够艰难,总还是需有些闲情逸趣,为兄家中还有些仙姬秀妤,能歌善舞,晓琴棋书画,如果师弟不嫌弃,可赠予师弟。”
话未说尽,又小小开了个玩笑:“再到给师弟挑两个机灵的小道童伺候,免得为兄来访,自带茶水也罢了,还得自个儿斟茶。”
许庄闻言失笑,忙道:“师弟清净惯了,仙姬便算了罢!倒是道童,确实应寻两个。”
“既然如此,日后为兄帮你包办此事。”韩望哈哈一笑,也不再劝许庄收什么仙姬秀妤,倒是将挑寻道童之时包揽下来,随后又说起门中一些趣事来。
韩望不谈正事,许庄也不着急,两人便随性聊了起来。
——
几乎同一时间,陈师凤也驾着遁光来到均阳六岛上的一处偏僻之地。
这地界甚是冷清,山林虽郁郁葱葱,却偏生没什么生气,更没有烟火气。
陈师凤也是第一次到这儿,略作判断,沿着小路入了林间,行了不过数十步,便豁然开朗,到了一处空地。
一株根系盘曲虬结的古树下,摆着一案青石,上刻棋盘,布着残局,一名披头散发,白袍开襟袒胸露RU的青年人正撵着棋子苦苦思索。
那青年人撵着棋子,头也不抬,冷淡问道:“你是谁家子弟,怎么会到我这偏僻地方来。”
陈师凤抬头看着撑天的古树,说道:“我乃陈师凤,奉家主之命来此。”
两人冷淡的语气竟有些如出一辙。
青年人正是陈宗玉,听了陈师凤之言,倒是抬起头来,露出苍白的脸来,似笑非笑道:“豁……原来是族中的天之骄子,果然傲气非常。”
他一撇棋子,懒懒伸了个腰道:“说吧,我那大哥叫你过来做什么?”
陈师凤道:“家主有令,着你最好不要随意参合姑姑……陈怜之事。”
“哈哈哈哈哈!”陈宗玉闻言昂首大笑道:“最好不要,是要?还是不要?”
“我这位大哥,行事可真是越发不爽利了,到底哪一种,更合他心意,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吧。”陈宗玉又撵起棋子,戏谑道,“不过不妨事,因为我早已经参合其中了。”
陈师凤脸色微微一变,问道:“你做了什么!”
陈宗玉蛮不在乎地笑笑:“我一届废人,能做得了什么?同我这位新晋的师弟打个招呼罢了。”
陈师凤冷冷道:“你的行为,我会如实禀报家主。”
“嗤。”陈宗玉鼻腔里挤出来不屑的冷哼,自顾自下起棋来,全然一副懒得理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