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果断认怂,心说我都是断了根的人,虚不虚的也没啥了不起的,只是眼前这位闯了大祸的活祖宗,绝不能让他在自己的视野里消失。
朱长寿绕着银杏树转了两圈,他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这副身体常年养尊处优虚的厉害,刚才跑的激烈,现在胸口咚咚的,心脏快跳出来了,眼前直冒金星。
“本王警告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然没你们好果子吃。”
冯保眼珠子转了转,感觉这是个机会,于是说道:“太子爷莫慌,实在不行,奴婢陪您去找皇后娘娘,您是她的嫡子,她一定会呵护您的。”
“呵呵,”朱长寿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个屁,母后要是知道了,非跟老头子一起给我来顿混合双打不可,我警告你们啊,别过来,不然我用脑袋撞树。”
他越是这么说,冯保越是不敢怠慢。
要死了,连亲妈方皇后听了都会生气,太子爷您莫非是谋逆造反了?太子爷您到底是多能作死啊?
冯保在宫里呆的久了,见过太多血腥无比的权力争斗,所以他能想到的,都是些十分恐怖的事情。
朱长寿见冯保他们没有退却的意思,他转身爬到银杏树上,踩着粗壮的树枝来到琉璃瓦覆盖的围墙上,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是踩着围墙跑到对面,那边有一颗歪脖树的探头进来,只要骑着它顺下去,想必能甩开冯保他们。
可惜,琉璃瓦光滑如镜,朱长寿刚爬上去就差点滑下去,这下他更不敢再动了。
龙根水这事的确很严重,不过被嘉靖抓住顶多挨一顿好打,可如果从三四米高的围墙上掉下去问题大条了,轻了扭伤骨折,重了就得再入轮回走一圈。
所以朱长寿都没犹豫,果断选择躺平,而且是字面意思上的躺平,他手枕在脑后,躺在围墙上翘起了二郎腿。
“啊!太子爷小心!太子爷吓死奴婢了!”
不过他出溜这一下可把冯保吓坏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一生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眼前,连罪名都想好了——逼死太子。
保守估计也是个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罪过。
吓到发出一连串猫叫的冯保,嗷嗷的对身边小太监嚷嚷道:“快去找人来!多带几床厚被子,铺在太子爷的下面,要是摔坏了太子,咱们这群奴婢一个个的都要死!”
在死亡的压力下,小太监们激发了超人般的执行力,没一会儿,十几床大棉被堆在围墙下面,堆了足足有一米高。
朱长寿探头往下看了看,内心稍安,但还是不放心的对冯保喊道:“还不够,再让他们拿些被子过来!”
“呆头呆脑的奴婢!没听太子爷说不够吗?再去找!把宫里能找到的棉被都拿来!”
于是冯保扯着母鸭一样的嗓子,指挥众多小太监搜集更多的棉被过来。
正在乱糟糟的时候,从远处风风火火跑来一队人马。
坐在高出的朱长寿手搭凉棚定睛一看,心说一声乖乖,只见一个国字脸的红衣大太监,带着十几个护卫一路飞奔过来。
那国字脸的红衣大太监就是赫赫有名的吕方,嘉靖还在潜邸当王爷的时候,吕方便已经贴身服侍,三十三年主仆经历无数的风雨,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在整个大明朝,吕方也是嘉靖最信任的人。
同时,吕方也是后宫嫔妃们的嫉妒对象,自从正式开始修仙,嘉靖便很少宠幸嫔妃们,她们一年也见不到嘉靖两回,而吕方可是时时刻刻陪伴在嘉靖身边。
冯保一看吕方来了,一颗如同烈火灼烧的小心脏,瞬时间平复下来,主心骨老祖宗来了,自己就有救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主动迎了上去。
“干爹,”冯保极尽恭顺的道:“您可来了,太子爷爬到围墙上,下不来了。”
吕方早就看到了,饶是他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脸色也有些变了道:“到底怎么回事?让你去找捣鬼的奴婢,你怎么把太子爷逼上墙了?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