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不忍心推却她这份盛情,只好在床边坐了下来。
许小娘子轻轻地给杨铭卷起裤脚,细细地拂洗着。双脚泡在暖烫的热水里,那种舒服劲让杨铭不禁想起以前在泰国芭提雅度假的感觉。幸亏自己经历丰富,中式、美式、日式、泰式各种spa都尝试过,否则还真经不起这小娘子纤纤素手的捏揉。
脚上有一处比较脏的地方,许小娘子耐心地反复擦拭着。
“我行军袋里有肥皂,你去拿来。”杨铭指了指桌子上的行军袋,对小娘子说。
“肥皂?”
“嗯。你去把袋子拿过来。”
打开行军袋,杨铭拿出一块香皂,拆开包装递给小娘子。
“这个好像是胰子吧?不过比胰子精致好多。”
中国古代就有“猪胰练帛之法”,猪的胰脏富含的胰脂消化酶有很强的去污作用,古人利用猪胰脏混合草木灰制作肥皂,称之为胰子。其成本比较高昂,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嗯。”胰子杨铭是知道的。直到现代,中国还有一些地方把肥皂叫做胰子。
许小娘子给杨铭双脚打上肥皂,在热水的蒸腾下,雪白的泡沫一下子就堆起来了,屋子里散发着甜腻的香味。
“这胰子挺好……”见惯了杨铭身边的太多奇特物事,许小娘子也就见怪不怪了,只是随口赞叹着。
“哦,给你一块吧。还有牙刷,也给你……”杨铭想起早上在帐篷里说过给许小娘子牙刷的事。
“奴家哪里受得起。”许小娘子给杨铭擦干脚上的水珠,换上了从行军袋里取出的新袜子。
这袜子也是许小娘子从未见过的,不知道是丝是棉,捏在手里柔软又舒适。
“将军用的这袜子也是稀罕物……不知是丝还是棉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杨铭苦笑着,实话实说。
“不过,你说的那个丝袜,倒是有……”
说到丝袜,杨铭想到他的重卡车厢里有好几个行军袋是女兵和女文职人员的,里面肯定有成打的丝袜。
黑丝、美腿……想到这茬,杨铭下面那话儿不知怎么突然就雄起了。
许小娘子感到了杨铭身体的异样,脸上一红。
杨铭赶紧转移话题,从行军袋里拿出香皂、牙膏、牙刷、毛巾,装在塑料袋里递给许小娘子。
小娘子嘴里推托,手里却是欣喜的接下了。
“将军,这个不碎瓶可否给奴家一个?”小娘子盯着行军袋里的瓶装纯净水问道。
“不碎瓶?”
杨铭瞬间就明白了。这塑料瓶在古代可是个宝物。古人携水,要么用皮囊,要么用葫芦、竹筒之类的东西,密封性不好,也不便携带。这塑料瓶装水既轻便,密封性又好,水装在里面怎么晃荡都不会漏出来,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啊。
“哦,给你。”杨铭赶紧把瓶装水递过去。
许小娘子接过瓶装水,学着杨铭开瓶盖喝水的样子拧了拧。
“将军,拧不动……”
“这……”
杨铭突然又想起高中时候帮女生拧开饮料瓶盖时的情形了。看来不管哪个时代,这女人的心思都是一样啊。这许小娘子虽说已经成婚生子了,但换到上一个世界里,也就是个高中女生的年龄。
杨铭红着脸拧开瓶盖,递给小娘子。小娘子屈身接过,送到嘴边了两口。
“水真甜啊。比北京城里甜水井的水还甜。”不知怎么,小娘子的眼睛有点湿润了。
“将军,奴家还要照看孩子,先行告退了。”小娘子对着杨铭福了一福,端了木盆退下。
临到门口,小娘子望着坐在床边的杨铭停了一会。“那些女子在西边的裙房里。”她垂下目光,幽幽地留下一句,退出门外。
杨铭抱着头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泡过热水的双脚还在发烫,温煦的感觉从脚底升了上来,全身都感到一阵燥热。
起身穿上鞋子,杨铭走出房间,从过道来到后院。夜已深了,后院里静悄悄的,假山小池,树影婆娑。两排槐树间静静地停放着车辆和大炮,月光从高大的枝叶缝隙里洒下来,在车身上映着斑的光影。往后走,过了槐树后面的花圃,就是后罩房了。后罩房是贴着宅子的后院墙建筑的一排房屋,在这排房子西北角的地方有门廊,那便是将军府的后门了。
后院里靠西墙的游廊中段拆除了二丈,是今天开车库门用的,赶工完成的门墙和栏杆还散发着砖泥的气味。杨铭走到断开处就拆返了,顺着游廊一直走到正房前的中院里。
西裙房是一排比厢房低矮一些的房子,杨铭顺着游廊从裙房的窗外走过,隔着窗棂的缝隙可以看到那些女子横卧在房内的大通铺上,安静地睡着,游廊里隐约可以闻到脂粉的香气。他踟踌了一阵,再往前走,经过抄手游廊进到垂花门里面。垂花门厚重的外门已经落了栓,上了锁。杨铭转身从侧门进来,下了青石台阶,从院子的中间往正房走。远远看去,西厢房里燃着昏黄的灯光,隐约传来婴儿的呢喃声。他解开外衣的扣子,把衣襟敞开,冬夜的寒风从脖子处往里灌,寒气包裹了身体,驱散了一些心头的躁热。
到了正房的门口,杨铭点上一支香烟,站在寒风里大口大口的抽着,直到身体冷得开始打颤,才进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