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下肚,全身渐渐火热起来,裴少卿也开口说起了这趟来的正事:“其实我把秦无阳的骨灰带给你,不仅仅是你跟师兄的情面,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原因,因为秦无阳的尸体留下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但为了查案不被干扰,我只能把这个线索秘而不宣。”
“我查过当夜出事的画舫,那上面留有很多怪异的线索,都在证明留下它们的人绝非常人,我可以肯定不会是秦无阳。”
“其实我很不解,右相为何要把画舫上的这些线索留给我?他怎么那么希望我去查?却又不肯让寿王告诉我那夜发生了什么,甚至连死了的寿王府侍卫也急着打捞而走?”
张不良见裴少卿对他如此开诚布公,真想脱口而出那夜的场景,可话到嘴边脑海中又闪过那个妖异女子的脸庞,假如与裴少卿说出这女子,然后说出她是被自己穿越而来的雷击中而死,会不会太过荒诞?何况那女子是什么身份,会不会等查出真相后再说出会更主动?
就在张不良犹豫之际,裴少卿却自顾自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相信你无罪,但就是想在大理寺唱这出戏,看看右相他们是什么反应。谁知这吉温太过安静,眼看着寿王为你脱罪反而帮着太子,似乎并不愿与太子唱反调来搅浑长安这潭水,更不深究秦无阳的身份,他们似乎想借这次刺杀卖惨,但又不希望事态多变,这完全不符合右相往日奸滑的作风。”
“这次挖心案,右相太过安静了,他在顾忌什么?”
裴少卿深思中又猛灌了一口酒,他的这些想法与之前张不良的不谋而合,挖心案一定与右相有关,但右相又绝对不会是主谋。
“还有,前几日在修正坊破庙发生的惨案,对付几个乞儿为什么要用这些杀手?”
“这个问题我想过。”张不良也灌了一口酒,迎着裴少卿投来的讶然目光,他说道:“如果这些杀手背后的主子是在长安的,那么能做灭口这件事的人太多太多了,何必要告诉你裴大人此案与挖心案有关?它更像是一种信号,来告诉你他们还要在长安做更多事,留下线索是希望你裴大人去好好查。”
“哈哈!”裴少卿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尽然,目光灼热,蓦地抬手猛拍桌面后剑指张不良,兴高采烈道:“张不良,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层!都有七分我大哥的模样了,将来有机会,我定要让大哥见见你!”
“唉!”裴少卿猝不及防又一声扼腕叹息,“要是我大哥在,想必这案子不出十日就破了!”
“不过大理寺有我,绣衣卫有你,我料想此案不久必能揪出背后的主谋,好让太子免得被圣人误会太多,也可将这些祸国之徒尽数枭首!尤其是那右相李林甫,他的罗钳吉网谋害了多少忠臣志士,朝堂有他在一日,必累我大唐!”
听到这里,张不良真想跟裴少卿说,右相李林甫还能蹦跶几年,未来就会死在新一代奸相杨国忠的手里。杨贵妃已经粉墨登场,她们杨家的势力即将崛起,到时候那位杨国忠就要冒出来了。
“裴大人,绣衣卫有我大哥杨钊在,我只是个不良帅,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张不良自谦道。
裴少卿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事,身子凑前道:“张不良你说巧不巧,我是少卿裴少卿,你是不良帅张不良,你的大哥姓杨,我的大哥又姓杨!来,干一口!”
张不良没有急着灌酒,只是微微一笑,终于捅破了裴少卿的来意:“所以你见我抓了朱雀帮的火虏,就特地找我来喝酒,想着要是审出点什么来就告诉你?”
此言一出,烛前两人静了几息,随后裴少卿爽朗的大笑响彻整个院落,夜空中的明月格外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