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朱天启故意看向了钱龙锡,开口问道:“钱龙锡,你认为呢?”
钱龙锡早就快憋不住了,当即开口回答:“臣认为,若是采用这样粗放的赋税政策,恐怕会生出更多朝廷难以把控的弊端来,再者,取消徭役,地方上的工作又该由谁来出力呢?”
朱天启微微一笑,说道:“地方上的事情自然还是要地方上的百姓来做,但是但凡请人来干活的,朝廷就要给百姓出一份工钱,这总合情合理吧!”
钱龙锡又道:“陛下,若是事事都由朝廷出钱,这样的开支恐怕朝廷是难以承受得起的,近年来朝廷财政本就吃紧,若是再多出一份儿工钱来,这……臣认为此策大谬矣!”
朱天启却是没有同他辩驳,反倒是回之一笑,说道:“你也先别着急,这有出钱的地方,自然就有进钱的地方!”说着他就又捧起了手里的奏疏来。
开口念道:“这第二条,则是要天下大同,不论是黎民百姓,还是官员士绅,都要一视同仁,平等赋税,不能厚此薄彼!”
这第二条一念出来,下面的群臣可就更震惊了,反应明显比刚才要大得多了,甚至都忘了早朝的礼仪,交头接耳起来,就连负责监察百官的礼部官员也忍不住参与其中。
毕竟这事可是事关自身切实利益的,若是说刚刚的第一条是侵犯了他们的隐形利益,那么现在这一条可就直接侵犯到了他们作为士大夫阶层的固有特权了。
甚至是那些家里没有什么地产的较为清廉的官员,也忍不住了,明朝的俸禄本就低得可怜,若是再向他们收税,活下去都难啊!
朱天启面带笑意地望着众臣,由着他们低声讨论了片刻,这才干咳一声,开口说道:“朕认为这第二条也甚好,倒不是朕非要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朕交银子,而是朕听闻,很多百姓为了逃避赋役,连人带地都投到了当地的士绅豪族身上。
毕竟有功名的士绅可以免除徭役,而他们也乐于接纳这些百姓,一个个从中获得了不少利益,朕甚至还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下面也都挂着不少百姓的田产人头呢!”
此话一出口,众臣一个个顿时都没了声音,他们亏着心呢!
朱天启也知道,他们现在虽然没了动静,但不代表他们认可了这项政策,心里服了气,接下来肯定还是要上疏辩驳的,所以他不急于当下就把他们说服,而是继续念了下去。
“还有第三条,就是要着重整改工商税,加大朝廷对工商税的征收,这奏折里说,江浙及沿海地区的工商业非常发达,当地的富商豪绅日入斗金,而上缴给朝廷的税金却不足九牛一毛,因而还是要仔细查实,把工商税的征收比例提上来的,至少也得收其三到五成才是!”
这次不光是钱龙锡了,还有好几个不是东林党的官员也站了出来,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党派,但是大概都是江浙及沿海地区的人,要不然也不至于会急眼!
朱天启却是一抬手,没让他们开口说话,反倒是先发制人,面带怒意地说道:“怎么?你们不是平日里常说要‘重农抑商’,不是也常说‘无商不奸’之类的话吗?朕向这些你们口中的‘奸商’们收点儿税,你们倒是不乐意了?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有些地方官商勾结,朋比为奸,朝廷之所以征收工商税屡受阻碍,收不上银子来,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在从中作梗,导致那些富商巨贾们躲避了赋税,反倒是一些小商贩们被赋税给压死了,这事儿你们说,是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