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母亲,为了陆家枉死的冤魂……还有兄长。
宋清安默默攥紧了掌心,片刻后又松开。
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只她一人在宫中,还是势单力薄了些。
上一次混入宫女之中已是她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可这样的机会再不会有了。
想到死去的小芍,宋清安心有愧怍。
守在帐外的翠珠听到动静,便向里问道:“公主要起身了吗?”
宋清安默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外头的是翠珠。
“竹烟呢?”
“回禀公主,竹烟姐姐在清点库房呢。”
宋清安良久才应了一声,自帷帐内递出一只手:“安排梳妆吧。”
翠珠应喏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四五侍女进来给宋清安梳洗。
铜镜之前,宋清安神情恹恹,连她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吩咐侍女多上些珍珠粉与胭脂。
正此时,竹烟掀帘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檀木盒;身后两个侍婢各提了一盏灯。
“你们先下去。”
竹烟将正给宋清安梳妆的侍婢尽数屏退,又看了眼一旁的翠珠。
罢了,她是裴掌印的人,留着也无妨。
“公主,这是掌印大人送来的。”
宋清安侧了身子,一眼便看见那两个侍婢手中提着的东西。
一盏兔子灯,一盏江南十三景。
便是前夜她看中的那两盏。
宋清安眼瞳微缩,似是不敢相信。
一旁的竹烟揭开檀木盒盖子递过来,一支玉垂扇步摇静静躺在里头。其玉色温润翠水,雕刻精细,宋清安拿起它,触手温润,确是上好的羊脂玉。
“放我妆台上吧。”宋清安轻轻放回玉步摇,合上盖子。
“那这两盏灯呢?”
“放床边吧,左右各一盏。”
宋清安边说着,终是露出了些笑意。
“对了公主,贺年今日来送东西时告诉婢子,可能几日后公主就要迁宫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竹烟说起此事时,眉眼间也带了些笑意:“公主可早些准备起来了。”
宋清安有意无意睇了眼翠珠:“陛下的意思吗?”
“这……婢子便不知了,大抵是吧。”
“新封的玉和公主,居在何处?”
“就在长乐宫呢。”
宋清安了然,若和亲之人依旧是她,想来眼下住在长乐宫的,便是她了。
梁帝可不会关心后宫之事,柳绮筠被她摆了一道,自然不可能好心地安排迁宫。那便只有……
裴卿。
宋清安不由得叹了一气,她原先可没想让裴卿做这么多呀。这下可好,她欠裴卿的越来越多,只怕要连本儿都折进去了。
“知道了,”宋清安点了点头,竹烟正要退出去,宋清安又叫住了她,“宫宴是几时开始?”
竹烟亦有些记不清,一旁的翠珠接话道:“回禀公主,是未时。”
“那便快些梳妆吧,”宋清安复又面向铜镜而坐,一手拿起妆台上的玉步摇把玩,“今晚宫宴……便戴这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