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好哀伤……
望着那带着凄然之美的容颜,谭纵不由心中暗想。
此女子看起来明显有点消瘦,本淡雅脱俗之容色,却带着不健康的苍白,不仅让其失去了照人的艳光,亦徒添三分憔悴的清秀之色。
然而就是这样一副凄楚的面容,却让谭纵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在将目光落上的刹那,竟还为之短暂失神片刻。
要知道,三年多的修道生涯,谭纵自认为自己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强的,即使在石钟镇,初次见到楚妍这等风姿绰约的女子,他也不过是感到有点惊艳而已。
但面对眼前这位娇弱中隐有清雅灵秀气质的美丽女子,谭纵却被其莫名的气质,吸引住了目光,以至于差点因此失态。
这稍显失礼的举止虽非他愿,但他的眼睛还是欺骗了自己,不受控制般的多看了此女几眼。
似是察觉到谭纵的目光,这位娇弱的女子那双如水的清澈明眸,与他对视了一眼后,不在意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小塘,这就是你时常向我念叨的谭纵,谭公子吧。”她伸出一只洁白的玉腕,轻挽了下额前一缕枯白的发丝,款款而动地于竹椅起身,婀娜多姿的轻施了一礼,嗓音轻柔悦耳的道:
“小女子素月,欢迎谭公子前来寒舍做客。”
“原来是素月前辈。”未等一旁的小塘开口,谭纵微微一笑,略微躬了下身子,拱手还了一礼:
“晚辈冒然拜访,已失礼在先,还怎敢劳前辈如此客气。”
事实上,他本以为小塘口中所谓的神秘炼丹师,至少也是位须发灰白的老头儿,或者什么得道高人。
谁曾想,竟是这么一位娇弱的年轻女子。
修道者实力提升到一定境界后,获得驻颜之术并不奇怪。
但令谭纵奇怪的是,以他如今的实力,并未在眼前这位唤做素月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丝毫的灵力波动。
出现此等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对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要么则是其实力高深莫测,能够娴熟自如的收放自己的气息。
毕竟真实的修道者,可并非是那种好似被彩灯笼罩一般,行走间,周身华光流转,清气盈溢,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人群里最靓的仔。
而恰恰相反,实力越是高深者,他们看起来就越是和普通凡人无疑,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吧。
若真出现上面那等情况,要么是此人故做高调之态,惹人注意,要么就只能说其境界不稳定,以至于难以自如的收敛气息。
望着眼前的女子,谭纵更愿意相信后者,一个普通的凡人,又怎么可能成为境界高深的炼丹师。
“不敢当。”素月以跟她苍白凄惶的玉容,绝不相衬的平静语气,轻柔的道:“素月不过是个普通至极的小女子,怎能承受起谭公子一声前辈的问候。”
“素月小姐可真会说笑,若连您都不敢自称前辈……”
谭纵失笑一声,从容的神色就可看出,此刻的他,早已没有了初见此女子时的失态。
只见他一袭云缎锦衣,难掩贵气风度,谈吐风趣的道:“那又至整个延京城的炼丹师们于何地呢?”
“况且,若不是前辈为我精心调配出此等功效惊人的灵液。”他沉吟着,又补充一句,“那我在修炼之途,恐怕还要多费几番周折。”
“公子莫要客气,此等灵液之功效,全赖小塘送的药方。”素月如水美眸颇含深意的看了眼谭纵,谦虚的道:“小女子不过是打个下手,怎敢承此功劳。”
听闻此言,谭纵微微一怔。
因为若仔细猜想的话,其实可以从眼前这位女子口中所说话语,推测出两种意思。
第一种含义就是素月所言的谦虚话语。
第二种则是对方有可能猜出药方乃庄老所赠,故而不敢揽其功劳。
谭纵宁愿相信是后者,这样的话,对方或许就会碍于庄老之情面,指导自己一下炼丹之术。
只是若她真的会卖庄老一个面子的话,又怎么会半年之后,见小塘掌握不知名的淡白色火焰后,才答应见自己呢?
这里面蕴含的意思,显然是不言而喻的。
“无论素月小姐如何谦虚,这个人情谭纵早已铭记于心。”他暗自思索一番,掂量了下心中话语,又客气道:“故而对前辈念念不忘,失礼之处,请不要介意。”
说完话后,他暗自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试图从中寻找出丝丝破绽,这就是他故意跟其客套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