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有人偷偷开门探头出来观瞧,待看清来人是林平之,那陈七激动地跳了出来,一把就把他抱住了。
没多久,史镖头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一见到林平之就说道:“少镖头,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原来那一日,林平之将他二人留在长沙处理善后事宜,却有不少托镖的东主,听说这福威镖局出了事,整日上这里来索要所托的财货。
局里的账目都被青城派那俩蠢货给毁了,再说经此劫难,镖局里哪还有那么多财帛能赔偿这许多人,于是两人关门闭户,装作此处已没有了人。
倒是有那不甘心的,趁着夜色偷爬进来,但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江湖中人,以史镖头这等身手,居然也都打发了。
期间他们也多方打听衡山那边的动静,只是这个时代消息传递十分闭塞,竟不知道林平之已大获了全胜,每日里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日夜期盼自家少镖头能回转。
要说这二人没想过卷了钱财就走,那是瞎话,但好在那林震南没看错人,这史镖头和陈七倒都是很有信义之人,终于等到了林平之归来。
一看两人的窘态,林平之一阵心酸,尤其想到此刻林震南恐怕也正经历着此等难处,当即归心似箭。
把长沙分局里所剩的财物整理好,分别由众人带着,将长沙分局的大门关好,贴上封条,一行人接着又往福州城赶。
再次踏上这条路,回想当时跟着青城派出闽时的心情,此时再看沿途的风景,竟又是别有一番风情。
这就是心境的不同吧,林平之带着众人策马疾奔,三日之后,回到了阔别多时的福州城西门大街。
自己家门前,此时已平静了许多,只是那马栓子上系着的几匹快马,明显是武林中人的座驾,让林平之有些吃惊。
莫非在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又有其他人打起了那辟邪剑法的主意?
史镖头带着米为义他们自去歇息,林平之快步走向大厅,朗声叫道:“爹爹,孩儿回来了。”
“平儿,你回来了!”就见林震南满脸喜色,迎了出来,待得走到近前,双手握住林平之的肩膀,把自己儿子好好打量了一番,“晒黑了,也清瘦了些……”
说罢,几滴老泪就要滚落眼眶,幸好他反应过来,转头仰脸,强忍了回去。
“呦,是贤侄回来了啊。”有一人跟在林震南身后,走出大厅,声音颇为宏大。
“都兄,你何必苦苦相逼。”林震南转头看向那人,正色道:“这福威镖局是林家的祖产,我林震南虽不肖,万不能将其断送在我的手中。”
林平之放眼瞧去,就见那姓都的约莫五十来岁年纪,身材魁伟,手臂上肌肉虬结,相貌威武,显是一位外家好手。
“嘿嘿,林老弟,你莫要把话说得那么绝。”那姓都的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各地的镖局都已败落,东主们上门索赔,你林家已入不敷出,何苦再强撑下去?”
林平之之前从来没接触过家里的买卖,对镖局的事务了解不多,但见林震南面色铁青,眉头紧锁,就知对方所言应该不假。
那姓都的一看事情像是有门,继续劝道:“你也知道,附近这几个省里,有实力吃下你这镖局,也就我都大锦一人而已……”
“请等一下。”林平之用手搓了搓下巴,抬头问道:“这位前辈,您说您叫都大锦?”
“怎么?”都大锦吃了一惊,他没明白这有什么好确认的,莫非自己还能是冒名顶替的不成。
林平之整理了一下信息,接着问道:“也就是说,您是临安府龙门镖局的都总镖头?”
“不错,正是老夫。”都大锦挑了挑眉,应该是觉得林平之的言行颇为无礼,反问道:“贤侄有什么事么?”
“都总镖头是要强买我家的福威镖局?”林平之觉得这事甚是有趣,没想到这个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倒是挺会来趁人之危。
都大锦一听林平之话里带刺,急忙狡辩道:“贤侄何必说得如此难听,老夫是知道你们家遇到了难处,这才有意伸一把手……”
他背靠着大树好乘凉,历来是蛮横惯了的,若不是真想捡便宜占了这福威镖局,也不至于这样好声好气地与林氏父子周旋。
可这次都大锦还是失了算,就听林平之斩钉截铁地说道:“这镖局我们不卖,都总镖头请吧。”
都大锦转头去看林震南,在这林平之回来之前,他都已经听出对方话语里的松动了,谁成想竟都功亏一篑了。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老子听儿子的道理。”看出林震南那边也说不通了,都大锦语无伦次地留下了一句嘲讽之语,带着他的同伴,气呼呼地出了福威镖局的大门。
“平儿……”
那林震南对于镖局现在的处境,正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就听林平之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爹,这江湖之中,可有一个天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