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的反问还包含了一点考校陈建的意思。

陈建心里很是震撼。

这个黄文先果然是名不虚传，竟然无比清楚地看到了大明皇朝存在的问题，并断言大明皇朝已经开始衰败。

同一时期的其他读书人或许隐约有这种感觉，但绝对不会如此下断言，至少现在不会下这样的断言。

要在崇祯上位一两年两三年之后，内忧外患加上天灾瘟疫相继大爆发，大明皇朝的末路景象才会越来越明显。

眼下虽有海患和北边的女真反叛之患，大明皇朝内部在总体上却还是比较平稳。

“先生明见万里！”

陈建神色极其郑重对黄文先拱手一礼。

“陈大人信吾之妄言？”

黄文先略略惊异。

他相信自己的看法是正确的，但同时也明白目前很难有人，特别是有官员认同他的看法。

但陈建的神态却绝对不是为了迎合他而作假。

那么一介武夫陈建是凭什么得出与他相同的大势看法？

“先生自己明白，你所言并非妄言，而是实事。然则世人愚昧，如先生这样明智者大明再无第二人。”陈建苦笑了一下说道。

“陈大人可不就是这第二人？”黄文先微笑说道。

两人互视一眼，都露出‘英雄识英雄’的相惜之色。

“不知先生有何志向？”

陈建觉得时机到了，就试探性发问。

“多年会考不第，吾已无心仕途。惟愿以胸中所学，择一人助其成就大业，期附骥尾以留名。”黄文先沉默了一下说道。

“陈某冒昧，不知是否有幸入先生之法眼，得先生之青睐？”陈建立即说道。

“学生也冒昧，敢问陈大人志向若何？”黄文先郑重发问。

“我之志向......”陈建沉吟了一下。

黄文先紧盯着他。

陈建站起身来。

“利用所有条件，以虎山口备御所为基，发展出无坚不摧之陆地武力和海洋武力。”陈建指了指地下。

“以陈家庄为基，发展出殷实富足之粮食基地。”陈建指了指西边莒南县。

“一旦天下有变，必以一己之力护黎民，挽天倾，不使我华夏山河变色。”陈建指向北方。

黄文先本听得眼神大亮，但陈建最后的话却是让他一愣。

“莫非陈大人认为，后金女真竟然能踏破，踏破我华夏河山？”黄文先很是吃惊。

黄文先虽然觉得大明皇朝已然开始衰败，可能很快就要改朝换代，但绝对不会想到是北方的后金女真最终取代大明皇朝。

“此事暂且不论。陈建在这里请问先生，可否助我完此宏愿？”陈建目视黄文先，神情异常严肃地说道。

“如果吾说不愿意，陈大人是否会将吾......”黄文先开玩笑地把手虚虚划过脖子。

“咳，先生说笑了。陈建生性良善......”陈建脸色微红，掩饰性地说道。

“枣庄秀才黄文先，愿投效陈大人麾下，为陈大人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求陈大人收留。”

黄文先忽然站起，对着陈建抱拳躬身大弯腰，然后凝然不动。

“好！好！我得先生，犹汉高祖得张子房！陈建对天发誓，以后绝不有负先生。”

陈建大喜，一把扶起黄文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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