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躯、骨血，开始碎裂、分解，化成了灰色的气雾，缓缓消散天际……

咔嚓！

顷刻间，道剑碎！

人陨，心灭。

天云城，城主府。

庭院内。

福伯仰面痛哭，泪水汹涌，他看着乾无名消散天际，巨大的悲痛充斥着胸腔，仿佛要将他的精神撕裂。

“少……少爷……”

他无力跪伏在地，唇角微张，口中不断呢喃，面色惨然、心如死灰，身上溢散着浓浓的死意。

少爷走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福爷爷！你怎么哭啦？”

乾无名年仅四岁的小女儿，刚刚醒来，她此时背着小手、蹦蹦跳跳、满心欢喜的来到福伯面前，当看到他泪水模糊的面庞时，肉嘟嘟的小脸上充满了疑惑。

乾无名在血战之前，来到了她的身侧，封禁了她的感知，令她陷入了沉眠。

可能……

这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最后能为女儿，做的事情了吧。

因此，她心中还懵懂的认为，明日，往常一直忙碌、没时间陪伴她的爹爹，还能再过来陪她玩耍。

可惜，再无明日……

“不哭……不哭……”

看到福伯痛哭，她用肥嘟嘟的小手轻柔抚摸着福伯的面庞，小心翼翼，温柔安慰。

以前她哭的时候，爹爹就是这样安慰她的呢。

只是，下一刻，他那乌溜溜的黑眸也忍不住酸涩起来，嘀嗒嘀嗒……坠落下晶莹的泪珠，打湿了面庞，浸润了衣衫，溅在了地面，也落在了心头。

“妮妮，给你吹吹！”

“呼～”

她努力绽放一抹笑颜，像一朵烈雨中的荷花，泪水遍布的小脸，贴近福伯的面庞，随即张开红润的唇角，吹出温暖、柔和的气息，似乎卷走了福伯的泪水，与浓浓的死意。

福伯将她揽在怀里，无声落泪。

“妮……妮妮……”

“爷爷，没事……”

他努力强撑起笑脸，抚摸着小家伙的黑发，按耐住体内的悲伤，言语间，尽可能的慈祥、柔和。

“真的吗？”

“真的。”

福伯接着和她玩耍了一会儿，将小家伙重新逗开心了，刹那间就已经忘记了刚刚的烦恼，脸上绽放着纯粹的、童真的笑颜。

很多时候，我们羡慕童真，不是因为留念，而是向往。

“少爷，我会照顾好妮妮的……”

最后，福伯抱着怀中睡过去的小家伙，张望着乾无名消散的方位，在心中默默低语。

……

天宝阁，地下深处。

一处隐匿的、灯火略显昏暗的宽敞空间内。

“如何？”道袍老者询问着身旁的一位白袍阵法师。

“炼灵大阵，已经将所有的骨血，全部炼化完毕！”

白袍阵法师面色沉凝，有些苍老的面庞微微颤动，随即他深呼一口气，沉声道。

“好！好！”道袍老者神色激动，衣袍猎猎作响，面庞荡漾起红润之色。

轰隆！

忽然，地面一阵颤动、摇晃，四周灯火，骤然炸裂！

“怎么回事？”

道袍老者神色微惊，低吼道。

轰！！

下一刻，他眼前坚固不朽、难以摧毁的深黑墙壁，猛地爆碎！

一只溢散着磅礴星芒的拳头，裹挟着恐怖的血色气浪，转瞬间，暴轰在他面庞！

道袍老者银眸惊恐，吐血横飞，接连撞碎了数道深黑色的墙壁，面庞上的血肉溅洒一地！

他吐血起身，面色狰狞，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那道身影，神情震怒！

“张……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