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正在客厅里会见客人,作为九卿大司农明面上负责着帝国的财政,实际上有尚书台在,他什么都管不了。
但是一帮人在尚书台打不下擂台,就围着他希翼打点秋风。
他是个文化人,喜欢研读史书,为人处世秉承了养父曹腾的教导,能与人为善,和蔼可亲。
此时,他已经有点焦头烂额,还不得不强打精神与这些人周旋。
听闻曹操说有急事,他连忙借口挥退了众人来到书房。
“蹇图死了?”听完曹操的陈述,曹嵩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小子从小到大捅的娄子不少,但是闹出人命的事儿,这是第一桩。
官场相争,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祸及家人,否则,就是世仇,就是死局!
“你想怎么解决?”曹嵩最近对曹操的观感很好,有种一夜之间长大成人的感觉。
“死了一个蹇图不够,蹇硕,蹇家,斩草除根,方能解除后患。”曹操淡淡地说,手握青釭剑,目光阴冷。
曹嵩忽然感觉一场阴风吹来,身上不自觉地凉爽了一些!
他的心脏猛然拧了一下,为官二十多年,他几乎没有做过狠辣之事。
想到此处,他佯装平静,道:“阿瞒最近性情大变,跟着蔡大家学习,应该开智明慧才对,何至于此胡闹?”
曹操抿了一口茶,眼神渐渐地凌厉起来,道:“我要借蹇图的人头,扬名立万!”
“你是想脱掉宦官这个帽子......”曹嵩倒吸一口凉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不能!
“这需要张让的支持!也需要蔡邕和桥玄的支持!我还要找几个外援!”曹操犹豫着说。
曹嵩点点头,心里沉吟,这孩子没有说老死不和宦官来往,还知道需要十常侍张让的支持,看来脑子没有犯浑。
看明白曹操,曹嵩立刻咳嗽了一声,摆出了老子的模样,淡淡地说:
“蹇硕是当红的小黄门,在百姓眼里是个上蹿下跳的得势之主,在张让那......你放手去做,为父悄悄去见一面张让!”
说完正事,曹嵩忽然开怀大笑,满眼真诚地看着曹操,道:“哈哈哈,我儿知道跟为父商量事情了,为父很开心!”
“既然父亲愿意解惑,我有一桩心事,一直不能释怀,今日一并请教。”
曹操犹豫了一下,这几天压在心头的事情,一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今日曹嵩高兴,索性一并说了出来。
“阿瞒,为父面前不必拘束。”曹嵩皱皱眉头,这孩子太有礼数了,觉得生分。
“蔡师的女儿蔡琰,年方十六,已经是婚配年龄,蔡夫人对我们家一直不喜,不知父亲大人可有妙招?”
曹家是令人唾弃的宦官之后。
蔡家是文坛领袖。
两家的名声比起来,一个是天上的皓月,一个是地上黄金,根本就不在一个等量级。
他想娶蔡琰,那绝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是,来到这世上,如果不能拯救蔡琰于水深火热之中,弥补这千年遗憾,岂不是白来这世上了吗?
而且,时不我待,要不了多久,蔡琰就会跟河东卫仲道那短命鬼订婚,从此走向人生的下坡路。
多少个日夜,他都有种提剑先去把卫仲道刺杀掉的想法,但是杀了卫仲道再来个刘仲道,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难题,曹嵩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金银珠宝,爵位官职,曹家不缺。
文韬武略,智慧见识,曹操不缺。
但是,名声这玩意儿,他曹嵩要是敢和宦官决裂,就会被人骂为叛祖忘恩。
蔡家是名门世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