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刘冲带着三十骑马蹄走的踢踏踢踏湍急,这次跟着毛珏作战,虽然打的有些狼狈,可毛珏死战不退那股子凶悍却鼓舞了这些老亲兵,不过后头,就剩下八十来个新招募的渔家少年亲兵团却是扛着火铳有气无力的走着正步,不少人脸上甚至还青肿了不少。
对于这次崩溃,毛珏可是火大的很,别的部队练半天队列,他们得练一整天,而且为了保证战阵的扎实,毛珏格外下令,当他们列阵行进时候有专人用石头,土块自各个角度往这儿砸,时不时还有骑兵冲过来,气势汹汹的作势要往上撞,这战后七天对他们来讲差不点没成为了魔鬼周。
在后面,还是队形有些乱糟糟的战兵大队,不过找不来时候的水裆尿裤,如今好歹也齐整了不少,这些天针对他们,毛珏主要是下令联系集结,应战,虽然不知道真正上战场如何,昨个晚上毛珏下令集结,这些家伙是在五分钟之内拿着武器冲出了各自住的土屋子。
要是再被建奴突袭一次,应该不会出现一千多人到处乱跑,半个多小时都组织不起来战斗反击的情况了。
骑马跟在刘冲的骑兵后头,一边走着,一边毛珏是始终歪着个嘴嘶嘶的抽着气,一副牙疼的模样。
对于其他人,建奴的这次大动作令其百思不得其解,对于他这么个不知道中了薛定谔定律那一条,回来的后来客,却是想想就了然了,崇祯二年到崇祯三年,无比惨烈的京师保卫战了,这是自快二百多年前瓦剌也先进犯京师之后,第二次大明帝国被北方少数民族政权把战火烧到都城之下,也是这一次,热血沸腾的袁崇焕袁督师锒铛下狱,旋即无比惨烈的在菜市口千刀万剐。
这次大规模扫荡,就是为皇太极的入关征战大计划做的准备,先打击东江,朝鲜,甚至毛珏可以预料,锦州大凌河一线的辽东军,也面临了建奴这样小组织大规模的破袭骚扰,目的就是破坏明军秋收,一但粮食储备不足,明军将无力趁着其对关内大规模用兵的时候去攻击建州沈阳。
可痛苦就痛苦在这儿了,心里明明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偏偏却无力改变什么,说服毛文龙趁着这个机会倾巢而出,去攻打赫图阿拉还有沈阳?可以去尝试,可成功率不到一成。自己去做点什么?就凭着这一次铁山之战的所见所闻,毛珏怀疑,他麾下名义上这五千人马,他都带不出月谷一线去。
而且皇太极的战略意图也达到了,铁山超过三分之二的屯田被毁,朝鲜北四道也被袭扰的不清,就在前天,朝鲜王派来的使者才刚刚经过他的防区,去向皮岛,要与毛文龙商议,削减今年的毛米供给。
刚刚和袁崇焕撕破脸皮,他要愿意运粮来接济东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山东那面的转运才刚刚还回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更令毛珏头疼的是,这次出来是想立威的,没想到威风没立成,脸倒是先丢了,镇不住赵成,田涛何馍馍几个土豪大家,他在铁山的一切计划都是泡影。
粮,饷,民,军,一个个压在毛珏脑门上,让他算是体会到同寝那个刘二黑给女朋友打胎到处借钱时候的窘迫,歪着嘴,晃晃悠悠的跟着队列,不知不觉的,又返回了铁山城下,不过才看到城墙,一丝不对劲就传了过来,文孟勒住战马到了毛珏身旁,惊愕而警惕的向前伸手一指。
“将爷,您看,有些不对劲!”
猛地醒过神,张望一眼后毛珏愕然的猛地一抬手,瞬间,行进中的队列戛然而止,在毛珏眼帘中,铁山城北门被围的水泄不通,厚厚一层的人群堵在城门外,官道口看那人数,不下一两万,差不多铁山郡一多半的人口似乎全都出来了。
这又闹得什么幺蛾子?
第一时间没往好处想,毛珏厉声对刘冲吼道:“刘百户,你带骑兵绕西门进城,给老子把何馍馍揪出来,老子要问问他闹得哪一出?文孟,集结骑兵,庞大海统帅步队,就地列阵……”
“哎!哎!哎!将爷,不用啊!这是好事啊!”
没等毛珏嘶吼完,后头的肥版苏长梅却是紧张的把他那双油手狠狠拽在了毛珏衣袖上,一张胖脸笑的犹如绽放的老菊花那样,甜的都有些恶心的分辨叫嚷着。
“这是小的安排的,这些都是来欢迎将爷凯旋的百姓啊!”
“什么玩意!”
没等毛珏反应过来,那头看着军旗的铁山郡百姓,一下子犹如洪水泛滥了那样,划拉的一下子迎了过来,一个个都是欣喜,兴奋,甚至有些泪流满面的拥到了军阵前,手中的窝头,鸡蛋,篮子里的吃食,酒菜,不住地向那些错愕的战兵手里头塞着。
更有十多个城中富户敲锣打鼓,带着家丁仆人挑着担子,赶着挂了红绸子的猪,羊,激动的挤进了亲兵队里头,把东西撂到马前,跪在地上就磕着头。
“草民等恭迎参将爷凯旋,小小心意,不成经意,都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求参将爷收下!”
这真叫箪食壶浆了!可被围拢的毛珏却是禁不住的一头雾水,错愕的撇向了苏长梅。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