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打胜了,固然最好。关键是,如果吃了败仗,怎么办呢?自己好不容易赚下一个善于“抚民”、“驭夷”的名声,一旦在镇压民变中失利,岂不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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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广总督本就坐在火药桶上,一不小心就要翻车。除非没有办法,他可不愿派兵围剿拜上帝会、杨烜。
这些难言之隐,徐广缙自然不好向穆特恩、陶煜两人诉说。既然穆特恩愿意去围剿杨烜,自己也不好再反对。
要是穆特恩败了,责任都在他那里。若是穆特恩胜了,事后算功劳时,自然也少不了自己。
至于杨烜的叔父闽浙总督杨国桢,失势已是必然。大义在上,自己也犯不着为了杨国桢而袒护杨烜了。
想到这里,徐广缙说道:“穆大人公忠体国,身先士卒,徐某自感不如。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大力支持穆大人,积极调配兵饷,预祝大人马到成功。”
穆特恩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说道:
“制台深明大义,前番逼退洋夷,彰我国威,神州上下振奋,军民内外同心。不瞒大人,京里传来了消息,皇上要赏赐大人一个子爵呢!
“先帝在世时就很赏识制台,新帝即位后颇思作为。制台识见卓远,精明强干,日后入阁拜相,指日可待呀!”
徐广缙大喜过望,能受封子爵,这是何等的荣耀!
陶煜也满脸堆笑,向徐广缙贺喜。
所谓官爵,官是官职,爵是爵位。如果说官职是国家名器,爵位就是国家圣器。历朝历代,非有绝大功劳,不得封授爵位。
多少人位膺督抚,手握大权,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爵位。譬如徐广缙最崇拜的林则徐,被时人誉为当世第一名臣,却连个最低级的男爵都没有。
徐广缙得授子爵,不但自己得了荣誉,日后还能荫蔽子孙。哪怕子孙不成器,考不上秀才,也能取得官职。
欢喜之余,徐广缙不禁想到,穆特恩毕竟是满族亲贵,耳目众多,消息灵通,自己可不能轻易得罪他。不然,穆特恩一纸密折参劾他,子爵岂不成了泡影?
徐广缙强忍住心中的欢喜,说道:“全赖皇上圣明,两位大人鼎力襄助,徐某才侥幸吓退英夷。徐某一介书生,若没有两位大人从旁襄助,哪能成此大功?”
众人论及功劳,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互相谦让吹捧了一番。
有了这做铺垫,穆特恩出兵黑旗军的事再无障碍。徐广缙决定调拨两千绿营兵给穆特恩,加上一千旗兵,共有三千人马,对付黑旗军绰绰有余。
穆特恩更进一步,提议道:“两广偏居南陲,海疆多事,民乱四起。咱们是两广军民的父母官,自当以保境安民为第一要务,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君父高枕无忧。
“我打算挑选两千锐卒,配给精利火器,练成一支‘健锐营’,以备不虞。遇有战事,咱们可以随时动用这支精锐,将民变消弭于萌芽状态。
“制台,军台,你们意下如何?”
徐广缙一向不愿多事,只想在两广总督任上安安稳稳的不出事,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若让他主持训练勇锐营,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好在穆特恩主动请缨,徐广缙也不好反对。他暗中盘算了下健锐营所需的费用,觉得可以接受,便慨然说道:
“穆大人勇于任事,实乃我大清之幸,也是我两广之幸。若需要协助饷银、火器等事,穆大人尽管开口,总督府一定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