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白正脸上淡然的表情忽然一变,“你将自己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王乡长脸色窘迫,这单独审问已进行了将近两刻钟,可他还是头次见到县令的脸色变得如此严肃,只好重复道:“那毒妇……是自己故意将妖兽引到田地,才害死了他的丈夫!白大人,您可千万要明鉴啊!我们王氏村的村民都是淳朴之人,否则怎会无缘无故就如此敌视一个妇人呐?”
惊堂木敲在台上,响起清脆的声音:“既然你如此肯定,那本县便姑且将这当作事实。本县想问的是,你又是从何得知她害死丈夫之事,莫非是有村民目击了这一经过?”
“是……是我们乡里的王木淮,他是我们村唯一的秀才!去年的中元节那天,我们去祠堂供奉先祖,他却在回来的路上忽的抽搐起来,晕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说是有神仙老爷跟他讲了话!他又突然讲了许多我的……还有我们那些人里面其他人的私事,甚至连我在自家后院里埋了五十两白银之事都给说了出来!白大人,我那银子都是三十年前埋下的了,那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久远的事?”
“我那时还只当是我家那个逆子走漏了风声!但紧跟着,他又给我预言说,神仙老爷告诉他,那姓刘的毒妇马上将要害死她第二个丈夫!将时间都说的一清二楚,果然呐,半月后,那王维生就在田里头死不瞑目了!那么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怎么可能那样轻轻松松的就死了?一定是那个毒妇做了什么手脚!”
白正顿感头疼:“先说那王木淮吧,你说神仙老爷给他讲了话?”
“是……是啊!”王乡长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那小子打小便不会跟人往来,只会念死书,可到县里头连续三两次乡试失利,最后一次回来后便突然失魂落魄不会说话了!他老父寻了七八个大夫也未能看好他的病,怎么只是去了趟祠堂,回来后就突然好了?而且还知道了这么些东西,娶了个媳妇,去年端阳时更是让田里钻出一条泥龙来!肯定是有神仙老爷给他托了个梦,这才使他有了神力!”
“泥龙?”县令稍有疑惑,“是怎样的泥龙?”
王乡长解释:“那泥龙不大,不过也就小臂长短,但活灵活现。这非是小老儿我戏言,我们村人有许多都看见那泥龙从土中飞出之事,白大人若是信不过小老儿我,大可找他们问上一问!”
“本县非是不信你,只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你说他娶了个妻,他这内子又是什么样?”
“他那媳妇是为躲避战乱,从外省逃难而来,模样生的极为好看,皮肤又白皙,原本还是北荆那里的大族之女!白大人,若不是王木淮真有通天的能耐,那秦小姐又怎会来到我王氏村这穷乡僻壤,还将自己委身与他?”
白正闭目养神片刻,随即开口询问:“他已成婚几年?”
“大约是两年以前的事。”王乡长虽说年纪大了,可记性却还不错,称得上对答如流。
县令轻轻点头:“既然如此,我便大概知晓他这神力是怎样来的了。”
而此刻的三思堂外,也有人正在关注着这次仅有三人在场的审讯。
听闻县令之言,伏在墙根偷听的那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浑浊,心跳忽然剧烈起来,连带着双手也不自觉地动了起来。
“王乡长,本县还有两个问题。”白正的眉头皱起,“每当神迹发生的时候,那王木淮的内子是否俱在现场?另外,你们王氏村近几年是否新建了一处庙?”
这话瞬间击穿了墙外之人心中最后的侥幸,她眼睛瞪得溜圆,急忙捏起法决。
一道土龙瞬间拔地而出,在钻出侧巷后灵巧地转了个弯,如捅破草纸般地贯穿三思堂的大门。
而后,那土龙又紧跟着瞄中了乡长的后心,顷刻间便在他的身子上破了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