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虽老尚能饭,他直视着赵王丹,挺直腰板道:“大王,上党之战关乎秦赵两国之国运,故臣以为此战我军必当竭尽全力,若上党有失,赵国则亡矣!”
赵王丹点了点头,急切的说道:“您说的这些寡人都明白,只是寡人想问的是您准备如何与秦军作战,请老将军赐教!”
廉颇沉声道:“秦军野战能力冠绝天下,纵观列国没有一个国家的士兵可以在野外与秦军一战,因此此战我军唯有据城坚守等待敌军久攻不克,人心浮动,我军趁势出击,则秦军不难破矣!”
赵丹皱起眉头:“您可以说的在具体些吗?”
廉颇点了点头,道:“秦军自关中而出奔袭我国上党,其士气必定十分高涨,秦法严苛要将士以首级论军功,砍不下首级的要受到惩罚,因此秦军打起仗来各个如狼似虎,在这种情况下,我军企图和秦军速战,正中其圈套,因此断断不可急于决战,急则必败!只要我军稳住心神,坚守不出,至多半年,秦军国内必然由于战争而百业疲弊,秦军不战而自崩矣!”
赵丹听了廉颇的话,摇头反驳道:“将军,寡人不知兵,但寡人也粗知兵事,孙子云兵贵胜不贵久。秦军远道而来将士必定十分疲惫,将军统帅大军以逸待劳,倘若迅速出击,必定可以大败秦军,这难道不正符合孙武子的用兵之道吗?”
“不然也!”廉颇对着赵王拱起手,道:“秦军虽远来,但一定会在最近的河东休整一段时日再向上党发起攻击,一支经过休整的军队,怎么能算是疲军呢?”
顿了一顿,廉颇又继续说道:“您只知道兵贵胜不贵久,却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古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这句话的意思是真正懂得用兵之道,深知用兵厉害的将帅,掌握着民众的生死,主宰着国家的安危。
您只希望我军能与秦军速战速决,却并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上党之战是关乎着国家安危的一场大决战,每一步都应该相当谨慎,走错一步国家就会万劫不复,因此真正知兵之人,当深明此道,时刻以国家安危为主,不可急于求胜。”
赵丹有些恼怒:“您是说我不懂得军事,却在此胡言乱语吗?”
廉颇语气稍缓:“臣并非是这个意思,孙武子说,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意思是,将帅是国君的臂膀,如果将帅辅佐国君缜密周详,那么国家必然走向强大。如果将帅辅佐国君有疏漏,不尽职,那么国家必然会衰落,臣做为您的将军,统帅数十万大军,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这样才能让赵国始终处于不败之地,坚守尽管并非上上之策,但却是最稳妥,风险最小的,臣都是在替您和赵国考虑啊!”
赵丹沉默了一会儿,道:“寡人想将上党割让给秦国求和,您看可以吗?”
廉颇大惊,连忙劝道:“大王不可,上党绝不可弃!”
赵丹犹豫了片刻,问道:“区区一座上党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廉颇从袖子里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舆图指着长平周边的地形说到,太行有八陉,这八陉乃兵家必争之地,不管秦军攻我,还是我伐秦国,都必将从这八陉出兵,而上党控扼太行八陉中四陉轵关陉、太行陉、白陉、滏口陉。轵关陉连接河东与河内,是关中东向赵国的捷径。太行陉、白陉和轵关陉一样,不仅是是河内地区的偏门,也是河内进入上党的孔道。滏口陉最重要,不仅联系上党和邯郸,还控制着邯郸与我国故都晋阳的联络要道。由此可见,上党的得失直接关系到赵国的存亡。所以上党万万不能弃!”
赵丹点了点头:“您说的有道理,上党决不能放弃!”
看着桌上那份舆图,赵王对廉颇充满敬佩:“老将军,方才是寡人失礼了,请您恕罪,您既然随身携带着这份舆图,一定对这场战争的胜利成竹在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