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进来,事情办得如何?贾蔷那个忤逆孽障可应下了?”
贾蓉战战兢兢来到五楼,轻裘宝带,美服华冠,面目清秀,身材俊俏,只是轻浮的双眼充满着恐惧,还有虚假谄媚的笑。
看着谨小慎微、浑身筛糠的贾蓉,贾珍没来由的怒不可遏。
某种程度,贾珍在宁国府树立说一不二的权威,凭借的就是动辄打骂羞辱贾蓉换来,时不时让下人啐儿子贾蓉一脸,贾府上下谁个不敬畏?
“贾蔷可否愿意退婚?”看着贾蓉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样子,贾珍便直接问道。
贾蓉缩着肩膀摇摇头。
“那么,与五城兵马司裘良之女裘如烟定亲作为补偿,也不愿意喽?”贾珍的目光开始阴鸷下来。
裘如烟的姐姐是北静王的爱妾,是以,裘良才坐稳了五城兵马司指挥。
而裘良尝到甜头,便指使裘如烟主动接触镇国公牛清之孙牛继宗,二人早已暗通曲款,不料牛继宗却惧内,其夫人是个郡主,根本容不下这个狐狸精姬妾。
裘如烟慌了,退而求其次嫁入宁国府贾蓉,也是不错的选择,尽管宁国府顶了个虚爵,毕竟是老牌贵勋。
贾蔷五品待补军功,与裘家联姻极为妥帖,儿子贾蓉再娶秦可卿,岂非任由自己揉捏?简直是一举多得!
没想到,也被贾蔷拒绝了。
“那么,他可愿重新搬回东府住?”贾珍的声音如同来自千古冰山。
……
“嘭!“
贾珍的三连击全部落空,顿时勃然大怒,一坨黑乎乎的砚台飞出砸在贾蓉身上,黑色的墨汁四溅,“混账……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珍大哥息怒,让蓉儿慢慢说!”
贾琏才为贾蔷保媒,对这个陌生的远房侄儿印象极好,对于贾蔷的拒绝,他也充满了好奇。
“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仔细你的皮!”贾珍恨恨的看向贾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
宁荣街,槐园。
一个时辰前,贾蔷离开瀚海书局,回到槐园便看到了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贾蓉。
双方虚与委蛇客套一番,共同感慨一番过去荒唐的青葱岁月,只是,贾蔷的双眼多了丝凌厉和淡淡的疏离。
“蔷哥儿这才参加边军不足一年,连长相都变了,原本多么精致的人儿,现在粗鄙硬朗了许多,差点认不出了。”
贾蓉一脸真诚递出二百两的银票,“你刚从边境回来,而且还要活动实缺,手头必然是不够宽裕的,这二百两银子是兄弟的一片心意!”
贾蔷斜蔑银票一眼,揶揄道:“兄弟可是有事情?”
“没事,完全是兄弟情!”贾蓉一脸大度道。
“既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贾蔷玩味笑着,就要接银票。
“说到这里,还这有点事……”贾蓉笑容一滞,尴尬讷讷道,“那个,你能不能把秦姑娘的亲事退了?”
“???”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贾蔷面色立刻阴沉下来,眼神顿时极度深寒。
“不……你听我解释……”贾蓉也未曾想到贾蔷直接变脸,“我可以给你补偿,五百两银子……”看着贾蔷更加冰寒的脸,加快了语速,“珍老爷专门还为你寻了门亲事,你知道,他一直都很关心你的。
对方可是五城兵马司裘良之女裘如烟,年方二八,长得也是花容月貌……你们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啊?!”
原本,贾珍少有的大方一回,拿出五百两让贾蔷退婚,贾蓉原本想污下三百两,见势不对,干脆全部兜出。
这个时代的五百两是个什么概念?
一两银子可以买四百多斤大米,按刘姥姥的说法,二十两银子可让一个五口之家可殷实的过一年。
“如此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呢?”
贾蔷起身拈过一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深深的嗅了一口,讥讽道,“再说,你也比我大几个月,就算定亲,也该是你呀?!”
贾蓉看向单手置于后背,如松柏般提拔的背影,出现了一阵恍惚,这还是曾经一道斗鸡走狗,赏花玩柳的贾蔷吗?
随之一脸谄媚笑道:“我这不是没军功吗?你这五品武官和捐的官不一样,只要你答应,双方活动一番,可以让你在京都十二营中,填了实缺。”
贾蓉的谄媚是习惯性动作,并非因为对贾蓉的尊重,若身份,二人虽然都是宁国府正派玄孙,而贾蓉却是嫡传。
他也是个被毒打长大的孩子,蔫坏且懦弱。
按原书记载,与其父贾珍聚麀之诮,两牡共乘,毫无羞耻之心。
贾珍对其动辄打骂、恣意羞辱,让下人啐口水,以此,在贾府建立了无法撼动的权威。
难怪,按书中演进,漂亮小姨尤二姐一嘴砂仁渣子,吐贾蓉一脸,他居然还用舌头都舔着吃了。
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