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田野觉得今天必须向父亲说清楚,“默认?你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想继续考学,去学计算机,这个我在最初的时候都和你说过。我们老师也说了国家建设需要懂计算机的人才。你向来都不问我们同不同意,我都十八岁了,还是最大的孩子。今天必须要和你谈谈你平时的专制作风。”萧田野愤怒撇开母亲拉他坐下的手。
萧长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对着萧田野,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愤怒,“你再说一遍?还专制作风?要是老子不在,你能担起大哥的担子吗?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都开始上战场了。我就没怎么上过学,一点也不耽误我给国家做贡献。学校里能学习,社会更是学习的地方。”
萧田野梗着脖子,母亲连忙站起身来。她温声让两人都先坐下。
对于父亲,萧田野很少这么跟他硬碰硬,突然有些懊恼,仍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们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没上过学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萧田野这句话挑战到萧长河作为大家长的威严。只见萧长河抡起巴掌。
刘梅和萧书启一人拉一个。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萧田野听到薛鹏叫了声萧叔叔。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鸣金收兵”。
薛鹏父亲薛厂长跟着进来。
薛厂长笑着说:“我说老萧,楼下我就听到你们的动静。”
萧长河招呼薛副厂长在他身边坐下。萧田野则被薛鹏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萧父声音里有股子失望的意味,“老薛,你不知道我这儿子,太气人。咱们那个时候能来厂里当工人,多么光荣的事。人嘛,总是要踏踏实实才好。”萧长河接过薛厂长递过来的烟。屋里慢慢的烟雾缭绕。
薛厂长语气平缓,“老萧,咱就不说别的。先说说萧田野的成绩,我可听薛鹏说,今年考个大学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孩子有志向又努力,咱们就要支持。他要是向我那儿子一般没那两把刷子,我也就不劝你。再说说学知识。你们炼钢车间最近不是在改造炼钢设备。那清华的张工要是没去上大学。那他哪来那些专业知识,改进设备。”薛厂长说完时,萧长河已经平复了心情。
萧田野看到父亲看了他一眼,紧接着说:“那他怎么跟人家张工比,人家张工可是他们市的状元。”
薛厂长突然想起一人来,语调更缓道:“那咱们就说说你在部队的老班长。他可是你们这一批里唯一一个工程师。那还不是前两年,上了夜大,继续在机械设计上深造的事儿。”
老班长那时候白天上班,夜里学习学到深夜的事萧长河最清楚不过。萧长河说:“那我们老班长那可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他小子要是也能那样,我肯定同意。”
萧田野看到萧长河是吃了秤铁了心,倔脾气上来。
薛厂长不按常理出牌,来了一招曲线救国,说道:“老萧,你这可就是抬杠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厂里接班的最晚到七月底。那时候刚好考完。按你说的,让他到社会上历练也不差这半个月。也给孩子点时间,让他好好想想。你说说他这倔脾气随了谁?到时候也许就想通了不是?”
萧长河沉默。屋子里安静地能听到厂区锻锤的声音。
萧田野被薛鹏戳了戳,就看到他用唇语说了句“有戏”。
萧长河只说了句:“行。就让他考完。”然后开始抽着闷烟。
薛厂长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们车间那个炼钢转炉什么时候开炉炼钢?”
萧长河答到:“我听张工说还得一个月左右。”
说起厂里的事,萧田野也不跟着掺和,吃了两口饭,就和薛鹏一道出门去。
预考结束,高中算是正式毕业。同窗之谊自此结束,不用高考的学生已经各奔东西。
过了不久,厂里开始给薛鹏这一批办理进厂手续。萧田野学校的课业结束,回家进行最后的复习,等待“鱼跃龙门”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