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座座大大小小的楼阁,内中大小房间着实不少,更有男男女女或饮酒欢笑、或交叠蠕动、或叠交叠、或拥坐、或推……
更有中央一间极宽敞的花厅之内,高朋满座,男男女女无遮对饮。
居中碧池、泉水喷涌,百花绽放,群相交舞。又佐以妙乐雅音,长管丝喉,啾啾而歌。靡靡之音,水花拍溅。觥筹之间,交错而易……
诸般景象,白花花的一片,令人炫目。
一时间,许元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他收回神念,转身往山下走去。
孙妍来此,显然不是“消费”的。
那么只能是被消费。
想不到这样一个冰美人,竟会在背地里做此勾当。
也怪不得,她一个低阶道僮,能拿出培灵膏来修炼。
怪不得,她听到五堂招收新弟子的消息后,非但没有欢喜,反而会露出异样的神情。
许元休快步下山,将临杂役堂时,忽一阵山风吹过,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抬眼望去,一弯新月朦胧,四下一片静寂。杂役堂偌大一片房舍,尽是黑沉沉的。
想起脚下的蚁蚁众生,吃杂粮咸菜的样子;又想起山上奢靡之所,欢歌笑语。他的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这朝生观,与其说是一个修真道门,倒更像一座凡俗间的城市。
没什么两样。
而诸如乔天恩、徐龙之流,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更与凡人无异。
许元休感觉,自己对仙门道观的理解,渐渐由偏拨正。
在山坡处站立良久,他才踏步下山。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他却无心睡眠。
心中像是突然间崩了一根弦,开始时刻在鞭策着他。
许元休躺了一会,终是无法入眠,当即便坐起来,开始抛却心中乌七八糟的杂念,尝试入定。
这一坐,直至天亮。
孙妍准时归来,满身疲惫。
一连四天,许元休几乎都在修炼中度过。
直到四天之后,冯嘉荫背着一个铺盖卷,满脸欢喜的出现在门口。
“师兄,近来可好?”
许元休看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笑道:“看来你此行还是有收获的。”
冯嘉荫听了,连连点头,道:“执法堂的师兄师姐们,人都是很好的,不但如数结清了我的月钱,临走时还多赏了我两枚。”
说着,冯嘉荫像是献宝一样,掏出一个小口袋,将其小心的打开,放在许元休面前,给他展示里面的二十来枚生钱。
许元休点了点头,心中暗自叹息一声,然后对他道:“我这里有些忙,不知师弟愿不愿意帮我?”
冯嘉荫一听,登时开心起来,道:“能为师兄效劳,我求之不得呢。”
许元休下床,走到自己的橱柜旁,将其打开。
里面满满的一柜符箓。
冯嘉荫看见,大吃一惊,道:“这么多,师兄这是从哪来……”
说到一半,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许元休,道:“这些符……都是师兄画的?”
许元休点点头。
冯嘉荫见了,兴奋地一张白嫩的面皮都涨红起来,道:“真不愧是师兄……”
说这话,他突然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许元休。
许元休见他想到了,便点点头,道:“我想劳烦你去夜市帮我摆摊卖符。我画符,你来卖,所得的生钱,刨去成本,咱们四六分账。当然,你四我六。”
许元休这句话说完,冯嘉荫尚未答话,房间里面打坐的孙妍霍然扭过头来,一脸惊诧地看向他们。
当她看见橱柜里一摞摞符箓时,脸色一下子变了。
虽然共处一室,他对这位修为只有炼气五重的许师弟,却从未关注过。
竟没想到,他居然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制符师?
制符师,这可是在修士里最吃香、最有钱的职业。
冯嘉荫听了,头摇得像拨浪鼓,连声道:“不行不行,这太多了。师兄,符我一定帮你卖,我只要一成就好。”
就在这时,一道强横的神念,突然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