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水三叶陷入了迷茫之中。
一直触碰她脸颊的其实是从洞顶滴下的水珠。
四下一片黑暗,还是晚上吗?
这……是哪?
她支起身子,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之后,才惊讶地叫道:
“呀——我变成鹤了!”
登山鞋和裤子上沾满了泥水,薄薄的衬衣也被雨水打湿,寒风吹过,宫水三叶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里好像有些熟悉。
她挨着岩壁爬起来,顺着狭窄的石壁走到外面。
从洞口出去后,广阔的天地一下子展现在眼前。
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突然见到强烈的阳光,宫水三叶使劲眨了眨眼,不受控制地流了几滴泪。
果然没错——
跟她想的一样,刚刚她是躺在宫水家的圣地里。
不过……宫水三叶仍然有些疑惑。
她记得,明明昨天还在车站和鹤见了一面,他跑过来……抱住了我……然后我就和他说了再见,坐上电车回家了。
鹤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她一边向斜坡上走一边在记忆中摸索着。
慢慢的,零星的记忆碎片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天回家后,我让外婆给我剪了短发,妈妈也夸我很好看来着。
第二天……第二天是祭典。
秋日祭典的时候,早耶香还有敕使他们约我一起去学校放烟花。
但是我要去神社帮忙照看摊子,顺便观赏彗星,神社那边可有一块好大的空地。
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但却感觉隔了很久似的。
敕使和早耶香被我的新发型吓了一跳。在路上走的时候,两个人抱着烟花在后面说个没完。
“三叶她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不像啊,你看她脸上笑成那个样子,说是恋爱了还差不多。”
这两个傻瓜……
“你们在说什么呀!”我装作微恼的样子,但心里却笑得很开心,突然就想到了鹤。他在东京应该也能看到彗星吧?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在岔道和早耶香他们分别,我独自登上前往神社的石阶。
这时候的街道十分热闹,来来往往的全是人。大家都穿上了平日里见不着的和服,有说有笑地走在路上。
我拐过了一个弯,夜晚唐突地出现在我面前。
巨大的彗星正划过半空,长长的拖尾闪着梦幻般的色彩,月亮躲在云后面。
没过多久,彗星突然一分为二,其中之一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近。
……
宫水三叶终于爬上了斜坡,站在环形山边沿向下眺望。
山风冷得刺骨,下方是一大片如羊毛毯般厚实的云彩。
透过云彩,能看到染上些许青辉的糸守湖。
不对——
宫水三叶的额头沁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她望着眼下那一片有些不真实的景色。
恐惧在她心中逐渐膨胀。
因为恐惧而不安,因为不安而惶恐……
不知不觉,宫水三叶的精神接近崩溃。
她的嗓子像是被黏住,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干嚎。
她瞪大眼睛,望着那藏在云层下的废墟——
糸守镇,不见了?
她脑海里的记忆再次被唤醒,那颗无匹的巨大火球,那震撼到令人双腿发软的爆炸冲击波……
是啊,那个时候……
宫水三叶的关节仿佛在瞬间就崩溃了,沉重的痛苦让她一下子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