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田粮,不比儿子考中进士强?若是考不中,几代人也攒不下如此产业。”
“好,便去一试。”李老五下定决心。
父子俩没有磨叽,当即赶到县里,写了诉状递进了县衙。
王应麟看到诉状,笑道:“广东大户皆入吾毂中也!”
旁边,知县聂辉说道:“王公英明,此次各大户非要吃下这颗黄莲。”
“闲话休提,升堂,本官亲自审理此案。”王应麟进了大堂。
李老五父子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又递上一张纸,说道:“李浩了为了万全,立下了字据,言明借予小人一千五百贯钱,以田地抵押。”
“倒也周全。”王应麟接过字据看了,笑道:“朝廷规定利息不得超过三成,他却做这大善人。”
“相公,只怕不好问罪。”聂辉担忧道。
“钱不交割,如何能够作数?再说,人证岂不来乎?”王应麟说道:“李老五,本官问你,那李浩可会催讨粮食?”
李老五回道:“会的,他家一万一千亩地,八百亩分予十户,皆不愿送还,他便挨家挨户亲自上门催讨,想来明后日便来我家。”
“如此,本官便亲自听他承认此事。”王应麟吩咐了李老五说辞,随后跟着李老五回家。
果然,李浩亲自到来催讨粮食,李老五按照王应麟教的不断推脱,诱使他把虚假过户田地的手段一五一十说了。
“果真好手段!”王应麟拍着手出来,说道:“虚划田地过户以逃税,补缴两倍税款,可愿认罚?”
“小人……小人……认罚”李浩犹豫半晌,颓然承认。
不然呢?
他贪婪,胆子却小,不然早就跑路甚至造反了,此时被听了个一干二净,如何还敢抗辩。
王应麟说道:“你家一万一千亩田,补缴三万三千六百石粮,若是不能给粮,以地抵税,一亩地抵二石粮。
过户给李老五的八百亩地归李老五,粮食不得追回,虚假借条作废,尔意下如何?”
“小人认罚。”李浩越加颓然。
一亩地抵二石粮食不可思议吧?但从国朝初立时,田价基本就这样子,高宗孝宗时出售公田,一贯一亩,千古未有。
要知道国朝人多地少,即便商业发达也不该如此,田价如此低,当然是豪强联手所为。
如今李浩碰到哑巴亏也只能吃下,否则就要兜着走。
当然,这下场比作奸犯科的豪强强太多了,最起码留下了五千亩地,而且安全无忧。
看王应麟如此轻易处置了此事,聂辉心悦诚服地说道:“相公手段高明,当推而广之。”
“人之初,性本善,嘿!”王应麟摇头。
若非为了教化万民,他都想把三字经改了。
十九岁中进士,次年任衢州西安县主簿,县民误以其年少可欺,输纳赋税时故意延迟,王应麟通通绳之以法,民皆畏服,无人再敢误期。
后来知徽州,豪强多不法,王应麟重拳出击,把一干豪强治的服服帖帖,如今总管广东,同样杀的人头滚滚,李浩这样的实在微不足道。
不管怎样,夏收完毕,粮食入库,民间粮价应声而落。
而各处官府的任务也转到了运输上,各处官粮快速往前线集中,以供各军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