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石城本地人姜宏听闻文天祥领兵入赣州,便组织了数百人潜伏城内。
文天祥见到姜宏,高兴地说道:“公之忠义,朝廷必有嘉奖。”
“岂为嘉奖乎?”姜宏说道:“相公未弃赣州父老,赣州父老岂能相负?愿为相公前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文天祥说到:“乡民未经训练,公可知县事安靖地方。”
姜宏道:“安靖地方非我所长,愿为相公马前卒。”
文天祥说道:“既如此,便为中军亲军,待江西平定再议功劳。”
于是,文天祥以赵时赏为知县留守石城,自己统领大军杀向宁都。
兵之所至,各地豪杰纷纷来投,都是自带干粮兵马的,让文天祥有一种如鱼得水的快乐。
没办法,在江西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有这样的影响力。
而此时,重庆府衙里,四川制置副使、重庆知府张钰看着手里的诏书,将信将疑。
皱巴巴地一张纸,字迹模糊不清,又没有熟悉的印章,谁看到都不会相信这是天子诏书。
堂下,天子使节,禁军都头王成东说道:“太尉不必忧虑,此确是天子诏书。
正月临安阖城而降,众臣护持二王出奔,初至婺州,后至温州,当今登基。
传国玉玺等一干信物皆无,不得不重制印信,因此太尉不识得。
三月初,陛下派使节出发,为防不测,隔五日出一批,我于三月中旬出温州,因元虏挡道,耗时两月有余。
为防搜查,诏书只能贴身收藏,危急时甚至不得不藏于鞋底,幸得皇帝庇佑,送到了太尉手里。”
其实看王成东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样子就知道一路上遭遇了不少困苦,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各处都是元军,特别是重庆府被团团围困,在路途不熟的情况下还要躲避元军巡逻摸进来,需要极大的运气。
张钰再次看了诏书,虽然字迹多有模糊,大意还是能看出来的。
授予张钰本人定蜀国公、太尉、沿江各路宣抚使兼经略使,攻守突围自决,其下任命自决,支援无期。
倒不是说朝廷不想任命张钰以下的人事,只是自从鄂州失守,川蜀之地的消息基本断绝,中枢也不知道张钰麾下以及各地还有哪些将官。
事实上,赵昰也就知道钓鱼城还在,并不知道张钰兵出钓鱼城收复了泸州和重庆府。
至于支援,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一切由张钰自行决断。
旁边,张万看了诏书,说道:“恭喜太尉,朝廷未忘川蜀。”
王成东说道:“临行前,陛下口谕,若可能,太尉可沿江下江西,想来朝廷大军已至,可以接应。”
张钰说道:“朝廷未忘川蜀,官家未忘我张钰,川蜀必不负朝廷,张钰亦不负官家。”
至于突围,提也休提。
万里大江都在元虏掌控中,鄂州更有重兵驻扎,与其往东突围,不如往北打关中去。
此时张钰的处境远比李庭芝困难,因为扬州可以顺江入海,而重庆府是绝无可能的。
张钰看向王成东,问道:“天使远来辛苦,且请休息。”
王成东说道:“官家盼望钓鱼城消息,犹如久旱盼甘霖也!请太尉修回信并备些干粮盘缠,我休息一夜后立刻出发。”
“何其之急也?”张钰感慨。
王成东说道:“官家待我亲厚,何忍官家牵肠挂肚?左右不过一死,何惧之有?”
张钰也想和中枢取得联络,便没有多劝,只问要不要增加随从。
王成东说道:“元虏巡查严密,人多瞩目,反而不美,我已经走了一遍,想来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