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午后,操持新年贺典,一直忙碌了半个月的秦老王爷,终于带着一身疲惫,匆匆赶回了府中。
对于已经六十多的老王爷来说,这几日操持诸多繁琐礼节下来,已经让他劳累不堪了。
老王妃赶来迎接,看着疲惫好似直接苍老了几岁的老王爷,心疼不已,一边招呼着下人送上参茶,一边不住地抱怨道:
“都这么大年纪了,何苦还要操心?这什么大宗正的位置,还是找机会辞去吧!”
老王爷闻言,顿时苦笑一声,道:
“哪有那么容易?本王不当,现在宗室里还有谁有资格当?”
“现在的那些宗室弟子,便个个不堪用,不上进。若是再无人节制管束,不知道要闹出多少乱子来!”
老王妃不懂这些,听到老王爷这般说,也只能无奈且心疼地叹息道:
“现在的宗室弟子,是不太像话……明明是自小在神京之中荣养的,可偏偏一个个品性、礼节,都还不如那个刚回京的昭明太子遗腹子呢!”
听到老王妃这般说,刚刚端起参茶的老王爷顿时一愣,问道:
“怎么突然提起玉鉴那孩子?”
老王妃闻言,面带唏嘘地道:
“倒也不是别的,就是这孩子今日早早便携礼上门,礼数周到,一个很是惹人喜爱的晚辈……看着,更是和当年的昭明太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让我莫名感叹几句。”
说到这里,老王妃轻叹一声,继续道:
“听说那孩子如今处境,不算好。归京都快两个月了,陛下一次都没见过?”
老王爷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
“你可是听到了什么?”
老王妃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道:
“如今外面都在传,当今陛下心性薄凉,是不敢面对昭明太子的血脉,方才故意忽视慢待……”
听到这里,老王爷顿时神色大变,重重地将手中茶盏放下,语气严肃无比地道:
“这些大逆不道,非议陛下的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老王妃被这严肃的语气,弄得微微皱眉,不服气地道:
“还从哪里听来的?如今这神京之中,都传遍了!我贴身女使出去买个东西,到哪儿都能听别人谈论此事……”
到底是在自己家中,不怕隔墙有耳,老王妃还沉声道:
“天下人有眼睛也有嘴,这陛下如何对待那孩子,都看在眼中呢!”
老王爷顿时一阵语塞,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你懂什么,玉鉴那孩子刚回京,骤然恢复了尊荣身份,又什么都不懂,多做多错……陛下这是故意冷遇,免得他得意忘形,做出什么失了皇室体统的事情来。”
其实这话,老王爷自己都不信多少。
他对当今皇帝的薄凉心性,那是再清楚不过!
可老王爷是大宗正,皇族之长,又怎么能够同意这诋毁皇室清誉的话?
老王妃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倒也没有继续辩下去,结束了这个话题。
秦老王爷此时有些心神不宁地抿了一口参茶,然后便坐立不安地待了一会儿,略微有些失神。
然后便见他勐地起身,皱眉道:
“不行,本王得进宫一趟!”
老王妃闻言,顿时眉头紧皱,道:
“你干什么?好不容易忙完了,不好生在家歇歇,又跑去宫里作甚?”
“你不用管!”
扔下这一句话后,秦老王爷便匆匆离府,朝皇宫而去。
大业殿之中,在听到秦老王爷去而复返的皇帝,当即宣旨召见。
许是正是新年,皇帝的心情很是不错,一见秦老王爷,还笑呵呵地开口道:
“秦王可是这几天还没忙够?不在家让这把老骨头好生休息休息,又跑来皇宫里做什么?”
秦老王爷神色难掩忧心忡忡,俯身行礼后,沉声道:
“臣弟有密事要禀,还请陛下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