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抬头向上望去的时候,吕布也恰好居高临下地望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有震惊跟疑惑在脸上。
吕布的疑惑是在于,曹昂的过分年轻,看样子也就弱冠之龄,还是乳臭未干的年纪,居然被曹操派来徐州当使者,当真是稀奇。
陈宫只瞧了曹昂一眼,虽然不认识,可见他眉宇间有几分熟悉感,脸色就变得怨恨阴毒了,冷冷道:“温侯,如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该是曹贼的长子,容貌有几分与曹贼相似,都透着一股奸诈狡猾。”
吕布哑然失笑,心想此人面貌端端正正,就算像了几分曹操,又何来奸诈狡猾呢?他摇了摇头,说道:“陈宫莫急,容我会一会他,再做定夺。”
陈宫皱眉道:“温侯不可大意,常言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若是同意吕袁二家联姻,就应当擒了曹操之子,押送寿春,交由袁术处置。那曹贼也是大意疏忽,竟将长子派到这十死无生之地,正好把他给拿下。”
吕布嘴角抽搐地看了眼陈宫,暗想只要我不同意杀他,整个徐州找不出第二人动得了他,当即大手一挥,说道:“陈宫,莫要着急,我要与其两军阵前百步外,单骑而谈。”
陈宫听到这里不由得欣喜,深知吕布虽然头脑简单,可一身的武艺却是纵横当代,无人能及,若是两人在阵前会谈,突施偷袭,当场就能把曹昂给抓进下邳城中,不禁大喜:“宫祝温侯擒曹贼凯旋而归。”
吕布朗声道:“城下何人?”
曹昂听到吕布出声,笑道:“在下汉司空之子曹昂,特来面见温侯,不妨出城一叙。”
吕布点了点头,笑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世子有此胆识胸襟,吕某立即命人出城摆阵,你我便于两军阵前交谈,如何?”
两人隔着大老远说话,曹昂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喊出来的,身旁还有七八名传令兵同时鹦鹉学舌地念一遍,这才能把声音清晰地传至下邳城头。而吕布并无传令兵,张口说话不疾不徐,穿透力却是极强,让得城下曹军听得清清楚楚。
“敢不从命。”
曹昂不禁吃了一惊,暗想:“好家伙——吕布这是武林高手的标配啊。”当即目光转向许褚,低声道:“仲康,待会儿吕布与我会面,你须在我身旁,不可离开五步之内。”
许褚神情凝重,摇了摇头:“三步。”
意思也很明确了,如此近距离的单骑会谈,吕布要是突然发难偷袭,即便强如许褚也不敢离得太远,以免拦救不及时。
吕布当即命兵卒打开城门,西凉军鱼贯而出,皆背对下邳城迅速列阵,双方相恃距离各退一百步,中间留出二百步的宽敞空间。
眼看着吕布手持方天长戟从军阵中走了出来,胯下骑着一匹枣红色、浑身无一根杂毛的赤兔马,一人一马立于场上,凛然生威。
曹昂心中赞叹一声,当即向许褚看了一眼,两人同时策马上前,直到与吕布相隔着七八尺才停下。
吕布瞧着曹昂骑着的雪白大宛马,不禁赞叹一声:“世子所骑之马,当真是极为难寻的良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