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策马擅闯司马门的,恐怕就是自己那老弟曹植一人,喝得酩酊大醉后策马从司马门驰道来回奔腾,引得曹操为之大怒,从此也完全失去了成为世子的可能。
一行人过了司马门,入朝拜服,曹昂就看见了大批手持芴板的大臣,曹昂学着其他人的模样脱掉鞋子,亦步亦趋地低头进入殿内。
不得不说这套礼仪下来,自带让人手忙脚乱的效果,曹昂头一遭依样画葫芦都搞得七晕八素,其余经常上朝的大臣也好不到哪去,心中暗想:“这种礼仪就是为了把臣子都弄得战战兢兢,心神不宁,才好维持皇家的威严。”
在四百年前刘邦建立了西汉王朝,群臣自恃与刘邦同甘共苦打江山劳苦功高,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他们在金殿上酗酒争功,大吵大闹,甚至喝醉后鬼哭狼嚎,“拔剑击柱”,把庄严神圣的金殿弄得犹如菜市场般乌烟瘴气。刘邦对此开始不满、反感、厌恶,催促叔孙通加快制订礼仪进程。
繁文缛节的礼仪规制看似无用,实则让群臣都开始战战兢兢,生怕有何疏漏跟不到位,朝堂风气为之一新,刘邦自觉这般才有当皇帝的威严。
曹昂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这才悄悄把目光投向金殿的石阶,宝座上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倒是有几分威严贵气,小脸带着惊讶跟恐惧,以及强行装出来的几分镇定。
“这个小屁孩就是汉献帝刘协了吧?”
曹昂把嘴一撇,心知他也是个可怜人,作为汉朝的末代皇帝,从出生到死的五十三年生命中,先后被董卓、李傕、王允、曹操、曹丕控制,或当傀儡,或当影子,全然任人摆布。
或许,就如同鸟笼里的金丝雀般,永远不愁吃穿用度,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就是没有自由可言。
刘协目光望着阶下的群臣,又忌惮地看了眼曹操,开口道:“司空远征归来,不辞劳苦,实为我大汉之良臣。”
曹操脸上微微一笑,施礼道:“陛下言重了,操不过是做分内之事而已,张骠骑弃暗投明,已重新归附朝廷,不再与割据荆州的刘表掺和,也算是深明大义。臣斗胆为他请求赐封,以贺嘉奖。”
刘协嘴角一阵抽搐,心想你要给人嘉奖,那是你个人的意思,朕不过代为转达而已。他沉吟少许,朗声道:“张绣弃暗投明,深晓大义,昔日不敬之罪,一笔勾销。传朕旨谕:封张绣为扬武将军、贾诩为执金吾,并犒赏西凉三军将士。”
曹操、张绣、贾诩三人纳头而拜,齐声道:“臣叩谢天恩。”
刘协牵了牵嘴角,有几分苦笑,右手不自觉地轻抚龙座,显得紧张不已。
曹昂听着曹操跟诸位大臣给刘协上报各地的政事民生,只觉头顶上苍蝇乱飞,有些昏昏欲睡,暗想:“这个早朝一般是多久啊?能走了吗?”
便在这时,他无意间抬头,只见一名大臣站了出来,手捧芴板,沉声道:“陛下,臣收到消息,淮南袁术有称帝的野心,恐怕就在这几日了,应当引兵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