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六怪趁势冲杀,却不想这时,一个一身黑衣,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从城头一跃而下,挥舞起手中的长鞭对着江南六怪就是一鞭,此人便是黑风双煞之一的梅超风。
江南六怪一看,原来是冤家路窄,舍弃了普通士卒围着梅超风就是一顿猛攻,而本来要上来帮忙的士卒因为梅超风的一通乱杀,再也不敢上前来。
欧阳克见到黄蓉这么中意郭靖,便又缠上了郭靖,想要将他留下。
马钰与王处一护着众人向着城门口杀去,却不想那梁子翁当真卑鄙,也不出来厮杀,只是躲在人群中远远朝着杨铁心等人丢暗器,众人没法之下,只能舍弃自身对手退入一处庭院中。
杨铁心已经看出,是自己拖累了众人,不然按照他们表现出的武功,便是箭雨却也无惧半分。
杨铁心看着已经苏醒的包惜弱,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捏了捏她的手,忽地窜出,大声叫道:“各位住手,我夫妻毕命于此便了。”
回过枪头,便往心窝里刺去,噗的一声,鲜血四溅,往后便倒。
包惜弱也不伤心,惨然一笑,双手拔出枪来,将枪柄拄在地上,对完颜康道:“孩儿,你还不肯相信他是你亲生的爹爹么?”涌身往枪尖撞去。
完颜康大惊失色,大叫一声:“娘!”飞步来救。
完颜康抢到母亲跟前,见她身子软垂,枪尖早已刺入胸膛,当下放声大哭。
丘处机上来检视二人伤势,见枪伤要害,俱已无法挽救。
完颜康抱住了母亲,穆念慈抱住了杨铁心,一齐伤心痛哭。
丘处机向杨铁心道:“杨兄弟,你有何未了之事,说给我听,我一力给你承办就是。我……我终究救你不得,我……我……”心中酸痛,说话已哽咽了。
杨铁心尚未断气,见到郭靖后嘴边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你父当年和我有约,生了男女,结为亲家……我没女儿,但这义女如我亲生一般……”眼光望着丘处机道:“丘道长,你给我成就了这门姻缘,我……我死也瞑目。”
丘处机道:“此事容易。杨兄弟你放心。”
包惜弱躺在丈夫身边,左手挽着他手臂,唯恐他又会离己而去,昏昏沉沉间听他说起从前指腹为婚之事,奋力从怀里抽出一柄匕首,说道:“这……这是表记……”又道:“大哥,咱们终于死在一块,我……我好欢喜……”说着淡淡一笑,安然而死,容色仍如平时一般温婉妩媚。
丘处机接过匕首,正是自己当年在牛家村相赠之物,匕首柄上刻着“郭靖”两字。
杨铁心向郭靖道:“盼你……你瞧在你故世的爹爹份上,好好待我这女儿……”郭靖道:“我……我不……”丘处机道:“一切有我承当,你……安心去罢!”杨铁心本来只道再也找不着义兄郭啸天的后人,这才有穆念慈比武招亲之事。
这一天中既与爱妻相会,又见到义兄的遗腹子长大成人,义女终身有托,更无丝毫遗憾,双眼一闭,就此逝世。
郭靖又是难过,又是烦乱,心想:“蓉儿对我情深意重,我岂能另娶他人?”突然转念,又是一惊:“我怎么却把华筝忘了?大汗已将女儿许配于我,这……这……怎么得了?”这些日来,他时时记起好友拖雷,却极少念及华筝。
朱聪等虽觉此中颇有为难,但见杨铁心是垂死之人,不忍拂逆其意,当下也未开言。
完颜洪烈千方百计而娶得了包惜弱,但她心中始终未忘故夫,十余年来自己对她用情良苦,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下场,眼见她虽死,脸上兀自有心满意足、喜不自胜之情,与她成婚一十八年,几时又曾见她对自己露过这等神色?自己贵为皇子,在她心中,可一直远远及不上一个村野匹夫,不禁心中伤痛欲绝,掉头而去。
完颜康跪在地下,向母亲的尸身磕了四个头,转身向丘处机拜了几拜,一言不发,昂首走开。
丘处机厉声喝道:“康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完颜康不答,也不与彭连虎等同走,自个儿转过了街角。
丘处机出了一会神,向柯镇恶、朱聪等行下礼去,说道:“我这孽徒人品如此恶劣,是万万不及令贤徒。咱们学武之人,品行心术居首,武功乃是末节。贫道收徒如此,汗颜无地。嘉兴醉仙楼比武之约,今日已然了结,贫道甘拜下风,自当传言江湖,说道丘处机在江南七侠手下一败涂地,心悦诚服。”
江南六怪听他如此说,都极得意,自觉在大漠之中耗了一十八载,终究有了圆满结果。
当下由柯镇恶谦逊了几句。
但六怪随即想到了惨死大漠的张阿生,都不禁心下黯然,可惜他不能亲耳听到丘处机这番服输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