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不是分配的吗?”汉洋乖乖蹲坐在奶奶旁边问道,奶奶没有爷爷的脾气好,之前爷爷在的时候她老爱生气,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愿意心平气和地讲讲话,汉洋觉得很难得。
“是分配的,可是他放弃了更好的机会。”
汉洋看奶奶有些自责,安慰她道:“没事啊,咱们青岛港的工作也挺好的。爷爷这一辈子挺顺利的。”
“但他想做的是种植业,这棵树可能是最接近他理想的地方了。”奶奶一直盯着光秃秃的树干。
汉洋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小小的广玉兰竟然承载了爷爷的另一种人生。
“小兰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呢。”
汉洋恍然大悟:原来奶奶不是在思念爷爷,她是在替爷爷思念他的理想,一种他本可以尝试却最终都没有尝试的生活。
“那奶奶呢?奶奶年轻时的理想是什么?”逝者已逝,汉洋想把话题的重心拉回到活着的人身上。
“哈哈哈,奶奶没有理想。所以一度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奶奶虽然在笑,可是不难听出,她笑得有些苦涩,原来真的有人一辈子没有理想。
“您现在知道了,它是爷爷的广玉兰。”
“现在知道没用了,身子都埋到土里了。奶奶现在的理想就是你们都过的好,离家别太远。”
奶奶一直反对汉洋的工作,之前话里话外言辞还有些犀利,说父母在不远游,远了就是不孝。汉洋每每听到就把责任往哥哥身上推。哪怕现在奶奶能理解爷爷那样的人了,她也永远无法成为那样的人。
“开饭了,汉洋带奶奶上来吃饭。”汉洋的父亲在厨房的窗口朝下喊着。汉洋掺起奶奶慢慢上楼,身后的枯树被风吹得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