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端着饭馆的茶杯就往家走,一路上不管谁叫他,都不回应。
到家后,下人发现老爷的鞋都跑掉一只,但赵得柱浑不在意。
冲进自家的卧房,翻箱倒柜,找出赵明赫的画像,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言不发,神情呆滞。
全家上下,唯一能作主的,就剩下了赵明赫的二叔,商贾、官吏、亲朋好友,前前后后来慰问的数百人,都是他招待的。
当船队‘确认’赵明赫的死讯的时候,赵得柱大喊,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并且多次阻拦赵明赫的二叔铺设灵堂,最后灵堂摆好之后,他才仿佛回归现实,整日哭泣,水米不进。
只有每次哭昏过去,醒来后模模糊糊得才能吃喝一点,恢复意识后,又会立刻跑去灵堂。
舐犊之情,感人肺腑。
赵明岳看到大伯如此伤心,每日也是心如刀绞,就在他坚持不住,想要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大伯的时候,二伯立刻出现,拦住了他。
“现在,绝对不是说出真相的时机,只有‘赵明赫’真的下葬了,那些人,才会安心。”
粤海关监督尤拔世,亲自来吊唁自己这个‘贤弟’:“赵贤弟,你我相识于微末,互相扶持,互相成就,我尤拔某,受你帮助良多,今日为你践行。”
说完,以酒淋地。
其实他的内心想法和说的完全不一样:贤弟啊,贤弟,你死的可真是时候啊。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这些钱,这些事,你不死,我拿着不安心,做着不放心啊。这下好了,不用我亲自动手,也算全了咱俩的兄弟之情。
潘振承代表公行向赵家表示慰问,与赵二当家寒暄之后离开了。
回去后对家人说:“赵公子乃赵东家独子,今日之后,赵东家就要退出洋行,甚至退出所有的生意了。赵家的实力大跌,赵二东家独木难支,你们要做好接收赵家退下后,留下来的产业。这些东西,哪个动手快,哪个就能吃到。”
家人们纷纷回答:“是,老爷!”“是,父亲!”
两广总督也派人来了,明明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人,却派人来了,虽然人是悄悄的来的,但是进门之后,就亮明了身份。
这不得不引人遐想。
“敢问督使大人,所谓何事?”
“无他,只是来替总督大人慰问一番。”
他细致地观察着所有人,等了许久,都无人主动找他谈话。
兴致乏乏地离开了。
“部堂大人,这赵家人反应真实,这赵明赫应该是真死了。而且,没有人来跟我商谈什么。这军火买卖,可能真的如李总兵说的那样,是赵明赫一手操持的。”
李侍尧生气道:“哼,死了只硕鼠罢了,就这样吧。去提醒李星垣,不要去吊唁,也不要急着找另一家买家,最近给我安分点。”
“是,部堂大人。李总兵也是消息灵通之人,部堂大人就要回京任职之事,他也是知道的,自然不敢为大人添麻烦。”
“嗯?”李侍尧皱眉盯着他。
“部堂大人恕罪,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那人连连告罪,听到一声‘滚’之后,麻利地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