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奏折寄出去以后,新柱回到卧房。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不久之后,有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进入新柱的房间。
房中未点蜡烛,月光微微洒落,略有些昏暗。那人进门之后,将门虚掩上。这样的话,如果有人想趴在门上偷听,稍微加一点推力,门就会移动,里面的人就能察觉。
他看到了坐在窗边欣赏月亮的钦差新柱,小声道:
“大人,您唤我?”
新柱并没有回头看他,缓缓地用玉如意按摩肩头,说道:
“尤拔世,你是圣上的家奴出身,圣上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尤拔世立刻打千,动作极其谨慎,倒是没有发出声音,跪下道:“奴才得皇上恩典,累世受皇恩,愿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今次李永标案闹得内外皆知,龙颜大怒。朝诠那狗一样的东西,与地方上的官串通一气,百般阻挠于我。此番我在明,敌在暗,我是不能轻举妄动了。
我要你走访地方,收集李永标的罪证,你若办的好,我自不会埋没你的功劳,若是你出了差错,我可保不了你,你记住了吗?”
尤拔世坚定地说道:“奴才全身上下都是圣上主子的,没有自己的东西。若是办不成事,不需将军惩罚,下官自当自裁。”
新柱本来还想抱怨乾隆皇帝硬塞给自己这么一个年轻人,但是现在感受到对方的忠心与果敢,于是认为对方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于是对他吩咐道:
“等明日进入广东,你就以钦差随扈的身份,走访各地的地主豪强,跟他们打成一片,打听内幕。最好能前往广州十三洋行附近,跟洋行接触,收集李永标的罪证。
你要记住,你必须在李侍尧他们完成部署之前,拿到证据,否则案子怕是会轻拿轻放,圣上一定会很失望。你去吧,越快越好。”
尤拔世眼神坚定,果断告退离去。
此时的尤拔世,刚刚出仕,还是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少年,有一股子‘提携玉龙为君死’的豪气。他对乾隆绝对的忠诚,对这些欺瞒圣上,贪赃枉法的官吏深恶痛绝。
只可惜,他太年轻了,初次步入官场就负责如此要事,必然会有纰漏。
果不其然,当第二天,他们进入广东后,尤拔世就前往几个地主豪绅家里赴宴。在宴席上,他过于急切地询问李永标相关的事,结果众人心生疑虑,搪塞一番后,转头就报告给了李侍尧。
李侍尧在广东经营多年,地方势力盘根错节,经他手提拔的官吏数不胜数,这些地方士绅跟他利益捆绑,早就是他的自己人了。
得到消息的李侍尧立刻做出决定,李永标每年送给自己那么多的银子,他有太多自己的把柄。所以绝对不能让李永标落到钦差手里,必须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必要时可以让他发生意外。
他对自己的心腹下令:“你立刻带人前去,以总督之令,就地将李永标逮捕。无论是何人求情,无论他在做什么,立刻将他押入大牢。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接触,任何人不得提审。”
心腹哈尔灿立刻领命,带着五百督标骑兵,向广州飞奔而去。
而尤拔世同样加急赶往广州,虽然他在地主们的宴会上暴露了,差点坏事。但是当他在宴席结束后,一个自称是广州赵家的人交给他一份资料,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呈报给新柱后,立刻拨付给他钦差兵马,要求他一定要赶在李侍尧之前,擒拿李永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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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果然不出赵得柱所料,那些商家得知赵家银子被扣,顿时乱了方寸,潘振承振臂一呼,众人纷纷杀上赵家,直接堵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