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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珊,周府灯火通明,朱红色的府邸大门前站满了前来送别的人。
微风摇晃的大红灯笼照亮每一个人的脸庞,可以看出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有人伤心难过,有人依依不舍,有人平静自然,有人则感到轻松庆幸。
两匹良马,已经由周家下人牵来,暂时拴在树下。
现在,所有人静悄悄的,都在等待那个男人回来。
张氏环顾人群,微微皱眉,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周震道:“咱家睿睿呢?”
周家主显然对此并不上心,澹然回答道:“毕竟还是个孩子,不来也不奇怪。”
张氏没有把他的话听完,直接转身往府里去。
你这个当爹的没日没夜地忙碌,当然不可能知道女儿的情况。
这些年来正常送客,哪一次睿睿没有在场?
今天送别,全府上下都来参加,唯独睿睿没来,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张氏加快步伐往自家女儿的闺房走,忽然想到她之前离家出走好几日的事情,心中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睿睿,你可千万别吓娘啊。”
??张氏心急如焚,廊角蓦转,一眼钩住了远处那向外透出微弱灯火的闺房,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只是犹不放心的她,干脆跑了起来。
房间里,周泽睿站在妆镜台前,刚把一个妆奁合上,张氏就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面对慌乱赶来的娘亲,周泽睿也有些慌乱,下意识用身体挡住那个妆奁,心虚道:“娘,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张氏心里一块巨石轰然坠地,她拍了拍胸脯,长出一口气。
周泽睿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娘,你到底要干嘛?”
张氏叹了口气,说道:“全府上下都去为太子送行了,就连陛下都来了,你还待在房间里干什么?”
说着,她就上前拉住女儿的手。
周泽睿连忙后躲,干脆坐在了妆镜台上。
“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张氏动怒了。
天底下任何一对心仪男女,彼此间可以有争吵,可以有玩笑,甚至可以有打斗,却唯独不能有怄气!
如果太子真的死在了边陲列国,她敢肯定,自己女儿一定会万分后悔!
这一刻,张氏再无遮掩,勐地抓住周泽睿的手臂,认真道:“睿睿,你和娘亲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太子?”
周泽睿摇晃双腿,故作轻松,“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纨绔子弟?况且他是大靖王朝的人,和我完全是两条道路上的人啊。”
周泽睿眯起眼睛,小声道:“娘,你该不会是撞见了庭院的那幕就认定我喜欢他吧?”
张氏半信半疑,眼前自家女儿说的不像是假话,表现出的也不像是伪装。难道,自己真的想多了?
“你真的不喜欢他?”
“当然啊。”周泽睿点头道。
“那就好。娘一直以为你喜欢他,因为他突然说要离开,所以你和他怄气,这才没有来送他的。既然这样,娘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位太子应该快要回来了,娘先回去了。”
张氏转身离开,突然勐地回头。
坐在妆镜台上的少女,一脸真诚,疑惑道:“娘,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
张氏这下终于放心,转身大步离开。原来自己真的只是想偏了,仔细想想也的确是睿睿说的那个道理,他是身份尊贵的大靖太子,,貌似已经有了太子妃,听说还是个天下前五的大美人。门不当户不对,人生道路也截然不同,自家睿睿怎么会喜欢上他?
等张氏走后,周泽睿这才从妆镜台上跳下来,怔怔看着那个妆奁,暗然神伤。
他离开的那么突然,珍惜还来不及,她怎么可能舍得和他怄气?
张氏返回府邸大门的时候,恰好看见天上那道璀璨刺眼的金线。
莲花冠道人抬头看去,喃喃道:“终于回来了。”
大奉皇帝就站在他身边,轻声道:“朕心里有愧。此程还请先生千万要保他平安。”
莲花冠道人点点头,“放心好了,想让他死的人很多,但是有能力让他死的人,还真就没几个。”
突然,头顶骤然金光大绽,所有人都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等刺眼光芒散去,只见一个人已经脚踩地面,收剑入鞘。
他一袭雪白,头发挽起插白玉簪,面对府邸大门前的众人,抱拳道:“抱歉让诸位久等。”
与此同时,莲花冠道人的境界在悄悄恢复,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竟然折损了整整十年的修为!
看来这一次相隔往返之行,还真是不要命啊。
不过他也不在意,反正已经跌境界了,没个百八十年光阴是不可能攀爬上去的,也就不差再多修行十年了。
莲花冠道人和大奉皇帝不约而同上前,前者解开了拴在树下的马,将缰绳握在手里。后者走近瑰流,轻轻拍了拍瑰流的肩膀,
“疼疼疼,拍那个肩。”
大奉皇帝连忙收回手,皱眉道:“受伤了?”
莲花冠道人止住手中动作,脸色阴沉,有自己借境界的情况下还负伤回来,难不成路上遭遇了七境以上大修士的截杀?
同样作此想法的大奉皇帝心头一紧,“伤势如何?还是阴阳家动的手?”
“不是他们。”瑰流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这时,张氏走上前来,略带笑意道:“我姐姐当年也很喜欢咬先帝的肩膀呢。每次她生气,先帝的肩膀都少不了一道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