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烩面,一共三块,其中包含另加的五毛钱羊肉。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很奢侈的东西。
陈怜星和林争走回学校,青春靓丽的少女心情很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路上碰见其他同学,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他们分手的事情。
傍晚的学校很美,远处操场传来欢声笑语,还能听见骚气青年朗诵诗歌,或许是想吸引文艺女青年的注意吧。
那时候文艺女青年,很廉价。
林争心里想的不是这些。
一个重生者身份,相当于揣着无数炸药包,走到哪炸到哪。
可是,炸药包没有火,它就是一团垃圾,毛用没有。
对于此时的林争,“火”是什么?
是钱!
他现在身无分文,从哪里搞钱?
后来总是说的那帮九二派企业家,下海之前就是大佬了。
关系多,背景硬。
比如牛大爷,比如冯轮……
许多年前,王世曾经靠倒卖玉米大赚三百万。
三百万呐,那可是八十年代初的三百万!
要知道,八十年代的万元户都是很牛逼的存在,三百万是什么概念?
就是搁到现在,一个普通人一辈子不吃不喝能赚到吗?
但是这钱是你看到就是你的吗?
不是啊!
就是把这个机会放到现在的林争面前,他也吃不到。
两万多吨玉米,上千万的生意,王世能要来担保人,能让人家给他一百天的账期,你能吗?
林争也不能。
放在林争面前的路看着很多,但能走的少得可怜。
牛大爷的野路子更不能走,不过黄河加盖子,长城贴瓷砖听着是挺唬人。
林争需要一个能够提供稳定资金,安全可行有发展的项目。
伟人已经去了南方,市场经济也确立了。
从现在开始,百姓的衣食住行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点渴。”陈怜星可怜兮兮地说。
林争提议道:“走,去学校小卖部。”
于是两人扭头前往小卖部,学校小卖部很简陋,就是一个破房子开了个窗户,东西也少。
老板林争应该是认识的,但过去二十多年,他早忘了对方的名字以及长相,所以没有热络地打招呼。
“两根冰棍!”
“一毛。”老板说着,拿了俩个冰棍递给林争。
林争接过来,陈怜星付了钱,两人扭头就要走。
“争子,不买烟抽?不像你啊。”老板惊讶地说。
林争以前是抽烟的,被甩之后他才戒的烟。
这个习惯,陈怜星知道。
“要抽吗?”陈怜星摸摸还算争气的钱包。
林争看着陈怜星,心想这也太懂事了吧。
林争摸摸陈怜星的头笑道:“算了,我打算戒烟了。”
“不了,老板。”他回头对小卖部老板说。
看着两人离开,老板吐槽道:“真是怪事,听说两人分手了,这不是好好的吗?烟还给戒了,老子钱又少赚不少。为啥他们分手,吃亏的是我?”
一边走,林争一边继续想着出路。
现在是九月,年初时海城和深城搞发财证,已经造了一批百万富翁,现在入场还有搞头,不过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其他好像也没啥印象。
不过,想不起来没关系,林争记得那时候有一句话广为流传。
搞导弹的比不过卖茶叶蛋的,随便做点生意就能发财,以至于后来人总说,这个年代,是个猪站在风口也能飞起来。
“没关系,不用着急,反正重来一次,已经赚了,上辈子亏欠的人,这辈子要好好补偿他们,遗憾的事,再不留遗憾,做到问心无愧。”
“日子长着呢,生活慢慢过,且行且珍惜。”
“只是,做点什么生意呢?”
“总不能真去卖茶叶蛋吧?”
林争含着冰棍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来到女生宿舍楼下,陈怜星与林争面对面站立,楼上的女孩子看着这一慕,难免心中要为陈怜星打抱不平。
“多好的一对啊!”
“早就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那你怎么不和你男朋友分手?”
“我只是把他当做长期饭票而已。”
韩柔坐在宿舍里,听见舍友说陈怜星回来了,她没有去窗口偷看,而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床边,眉头紧锁。
“上去吧。”
“哦。”陈怜星眼睛起了雾。
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林争点点头。
陈怜星掩面而泣,快步跑回宿舍。
二楼几乎所有宿舍的女生都探出头围观,看着像受惊的小鹿般慌乱逃回宿舍的陈怜星,大家都义愤填膺,觉得她太可怜。
不过,却没有人站出来指责林争。
砰!陈怜星关了门,扑倒在床上,终于哭出声来。
舍友纷纷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