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官熙琅年纪到了,官父让他前往战场历练,回来正好行弱冠礼,这本与雇主无甚联系,却未曾想到他突然出声,此行要带上雇主的弟弟官熙玦。
雇主担心弟弟太过年幼,不能前往,她刚要开口,却在主母凉凉的一瞥中,下意识禁了声。
她抬头看向官熙玦,他微不可察的冲她摇了摇头。
雇主知道这件事无可避免,这就是府中无依无靠的下场,她以为这么多年了,她好歹摸清了当家的心思,却没想到,还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王氏早逝,年纪尚轻的雇主看似早熟懂礼知进退,其实只是在这个大环境下逼迫自己融入进这个圈子中,以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和弟弟。
但画虎不成反类犬,她的一举一动都发生在府中掌权人的眼皮子底下,平日里安安分分的倒还好,一旦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雇主含泪替官熙玦收拾行李,这偌大的将军府中,只有他们俩能够互相依靠,她目送着他离开,却没成想,这一次,就是永别。
此一去,将军府两个男丁,长子身残,幺子身亡。
将军府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为了挑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他又开始频繁出入后院。
雇主也因为这件事将自己关在院子中整日以泪洗面,官熙琅甚至连官熙玦的身体都没有带回来,那日下葬的只是衣冠冢。
雇主双耳不闻窗外事,当京都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她才知道府中嫡女名节受损,对象是京都人人皆知的‘疯狗’闲王。
坊间传闻,闲王每月十五都需以人血为食,佐以新生儿的心脏,才能勉强维持生机,面容凶恶,性情孤僻。
嫡女不愿意嫁,主母也舍不得嫁,无论这传闻是真是假,这都是她的亲女儿,她怎么舍得看她受苦,思来想去,只好将‘管五娘’赵平乐顶着名头嫁了过去。
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主母在外出时受到不少京中贵夫人的冷嘲暗讽了,本以为事情能告一段落,却没想到官父在朝堂上突然被被参了一本。
朝中党派分支甚多,明面上就有先皇,太后和摄政王这大派系林立,暗地里还有各个藩王虎视眈眈,其中复杂纠纷,非一言足以道尽。
于局势中,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执棋者手中,官父成了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
将军府接连遭到打击,官父先是官场失意,如今后院起火,官家百年名声不保。
官父一连发了好几天的脾气,府中上上下下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官父,落得个项上人头不保。
雇主安安分分的躲在自家小院中,通过每日的饭菜,就看出了将军府如今的状况,外强中干,将军府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什么如玉公子琅,什么名誉京都的才女,什么一门忠烈,什么世袭罔替,眼看着将军府这座大楼就要倾覆,过往的美好也如海市蜃楼一般,顷刻消散。
主母草草将她嫁了出去,是一家商户,算是下嫁,身为将军府的子女,纵使是庶出,入不了皇亲国戚的眼,也不该嫁与士农工商中最底层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