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汀脑海中一时间冒出了很多念头,甚至还有着要不要跟过去看一看,万一能够坐收渔利,似乎也不错,最好打的两败俱伤,到时候……
白色的雏龙看着头顶的红龙骸骨,思维发散,可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只手从身侧的城墙上探出。
奥汀看的很清楚,那是人类的手。
稚嫩而又白皙,腕节细小纤细,还带着一串可爱的贝壳手链,和这阴沉沉的天空和被龙火灼烧过的黑乎乎城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后,奥汀看见那只疑似少女的手,在空中挥了挥,似乎在和谁致意。
奥汀默不作声,继续屏息凝神,这个城堡太过于诡异,以至于正常的事情都显得十分奇怪,所以它并不打算回应,万一手的另一头是满口利齿,酷似灯笼鱼那种怪物呢?
要知道,在龙之传承中,这种怪物也并不是没有。
——蛇龙女。
在北地寒风谷一带的民间传说中,蛇龙女是一种具欺骗性的水中怪物。
它的尾部是窈窕美丽的少女,有着光滑白皙的肌肤,以及妩媚动人的双眼,而头部则是像绿鳞的双足飞龙。
它经常会利用尾部美貌的女性特征来模拟正在湖中沐浴洗澡的无知少女,另一半则潜伏于水下,以此诱骗森林靠近湖边的类人生物进入它的攻击范围。
所以,这种把戏自然不会让奥汀上当,它在确认黑骑士走远后,便开始行动起来。
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废弃的铁匠铺开始翻找。
它记得上次捡到了一块融化后的秘银,还咬了一口,当时它认为只是一场噩梦来着,还随意丢在了一边。
不过经过先前霜巨人的一路叫嚷和祭祀的评价,以及自身的观察,倒是让奥汀怀疑起来。
毕竟自己的鳞片比起记忆中的雏龙而言,确实白了很多,并且更具光泽。
正常刚刚出生的雏龙鳞片是蓝灰色,灰扑扑的,而它现在的鳞片蓝色早已微不可见,转为闪烁的纯白色。
如果说先前认为古堡只不过是奇幻绚丽的一场梦境,但再次来到后,奥汀已然知道自己鳞片变得更具光泽的原因便极有可能是那一口秘银的功劳。
在哪呢?
奥汀翻找着废弃铁匠铺的周围,但发现那块拳头大小的秘银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任凭奥汀如何寻觅,都没有看到它的踪迹。
但奥汀无比肯定的是,上次他绝对把它随手丢在附近,最远不会超过五米,除非它会像人参果一样,遁地跑了。
除非……
任凭怎么都没找到的奥汀突然停了下来,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无论是先前下线离开前看见的人影,以及刚才破碎碗碟的动静,都证明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这个世界并非像他想的那般,完全死寂,也就是说,他那个丢弃秘银,很有可能就被这个世界的冒险者给捡走了。
就算是这里有着黑骑士巡逻,但也不能保证它的安全,毕竟从刚才他的反应来看,只需要两个人就能安全地将这头黑骑士玩弄于股掌之中。
等等……
奥汀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大厅响起的破碎碗碟,以及那双突然突然伸出城墙的手,会不会就是典型的声东击西,将黑骑士引开,从而让内庭变得安全,而刚才挥手也是在向另外的队友表示安全。
奥汀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性,警惕性也拉到最高,如果真的有人尝到甜头,企图来到内庭继续寻找秘银块的话,那么留在这里的它就首当其冲。
作为多元宇宙中臭名昭著的色彩龙,奥汀就算能用通用语解释交涉,恐怕那群冒险者在看到雏白龙的一瞬间,也绝对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屠龙者称号。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奥汀深深的看了眼大半建筑都化作废墟的城堡内庭,便不再犹豫,直接展开了苍白色的龙翼,趁着那些可能出现的“冒险者”进入内庭前,离开这儿,反正他上一次在这边也搜了一遍,除了灰烬,什么也没有。
刚好可以趁着黑骑士离开,朝着山脚下飞去,他记得那里有着大片的废弃建筑,找个可供休憩躲藏的地点应该没有问题。
说干就干,奥汀找准了方向,他避开了先前伸出小手的城墙位置,选择了另一面城墙。
他一边煽动着龙翼,一边后腿用力往前一跳,借助着前冲跳跃的惯性,身体悬于半空,再然后便可以依靠龙翼的力量,整头龙便轻而易举的飞了起来。
很快,留给内庭地面的只有越来越小的阴影。
奥汀感受着冷风划过他的鳞片,听着耳边响起的龙翼扇击空气的震动声,双眼目视前方,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飞跃这堵城墙。
然而就在奥汀的高度刚刚比城墙稍高一点时。
“不要飞,你快下来!”
一道焦急而又稚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可还不等奥汀感受是否是幻听时。
空气中便传来了撕裂空气发出的尖锐啸音,奥汀下意识便是一个骤停,提防着黑骑士的方位,但瞬间感觉自己的后背好似被一枚炮弹击中一般,悬停在空中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飞快的被巨大的惯性滚落到城墙之上。
砰!
这个时候奥汀低头一看,一杆浑身漆黑的长矛此时已然插中了它的胸膛,矛尖已然过半,血液不断的从胸膛鳞片下流淌而出,将周围白鳞都染成血色。
巨大的痛楚让奥汀牙齿都在微微打颤,喉咙中更是不可抑制的挤出了痛苦的呜咽。
痛!
太痛了!
他的眼角余光看见了城堡最高处的钟楼之上,一道黑色的人影手中寒光闪烁,而城墙的另一端,一道娇小的白色身影正朝着他这个位置张望。
“绝对不能留在原地!!”
可奥汀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四肢才刚有屈膝动作,宛若死亡丧钟的音爆声就传至耳畔。
咻咻!
“吼!”
奥汀罕见的出声低吼,努力想要挣扎,奋力向前一跃,跳下城墙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下一秒,一根飞驰而至的黑色长矛便从天而降。
他的头颅瞬间被射穿,修长的龙类脖颈更是被势大力沉的一击造成了九十度的弯曲。
然后黑色长矛以一往无前之势,透过头颅的锐利的矛尖重重地钉入了斑驳痕迹的古老城墙上,很快挂着一头成年犬大小白色雏龙的城墙上染上一层鲜艳的红色,那抹亮眼的青色竖瞳的惊恐逐渐褪去,转而变得涣散与无神。
血液在这具染成红色的雏白龙的身下汇聚出一道小溪,顺着砖石的缝隙,朝着破损低洼的豁口流下。
嘀嗒、嘀嗒、嘀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