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剩下几块饼用油纸继续包了,杨宇向前一递。
“给,拿去吧。”
眼前的小孩迟疑了一番,唯唯诺诺的不敢伸出手。
杨宇又带着笑容将手向前一递,这小孩才笑嘻嘻的拿了,赶忙跑回去邀功般的喊道:
“爹,娘,快来吃饼。”
一旁的一位妇女看到自己孩子邀功似的递给自己东西,半是欣慰孩子懂事,半是责备的小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乱拿别人东西?”
“不是我拿的,是哪个叔叔给我的!”
杨宇耳尖,听闻此话只感觉内心一窒。
叔叔?
我才18好吧!就算化了妆,也看起来年纪不大阿!
一行农民里有一位,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
手里提着杨宇刚刚送出去的纸包和一支长烟管,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抱拳施了一礼道:
“这位小哥,看着眼生,想必不是这十里八乡的人吧?”
“我是外地来探亲的。”“呵呵,我说呢,犬子不懂事,倒是让小哥见笑了。”
一听这文绉绉的话,杨宇倒是来了点兴趣。
“哦?你读过书?”
“小时候和村里秀才学过几天,些许认得几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不远处一个吃完饭后坐在树下消食的汉子笑道:“俺们孙哥可是村里的秀才,每年官府还发钱粮呢!”
“噢?”
对面汉子的手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杨宇一时倒是没有猜到他是读书人。
“我记得今年越国便有乡试,你不在家安心温书,怎么还来下地干活?”
一说到此事,这汉子愁眉哭脸的在一旁坐下。
“实不相瞒,在下姓孙,单名一个雷字,想我也是五岁开蒙,六岁识千字,七岁读古诗,不到16就中了秀才,只可惜,之后数次乡试都无功而返。”
想到此事,孙雷仿佛想到什么伤心事,脸色有些黯然。“省城路远,为了求学,家里已经花光了积蓄,现在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下面还有三个孩子,一家人总是吃不饱。”
“我已经放弃科考,准备今年先给家里地播上种后,就去县衙里谋一份差事。”
看了眼前汉子一样,杨宇觉得对方起码不是腐儒,好言安慰道:“你能有这份为家人着想的心,也是难得。”
“不过,我看你们起早摸黑的做活,地里这么多苗,应该起码不愁吃穿才是,怎么我看你们就吃一些稀粥红薯呢?”一说到此时,眼前孙雷的脸色更苦。
“小哥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
“这些地都莫老爷的地,兄弟们大多是佃户而已,要是自带农具种子,倒是可以留下四层,要是这些都要从莫老爷哪里租,最后只能留下两层。”
“官府的税又重.......收成又不好.......路上又不太平.......每次挑一些东西去城里卖,总是要缴几回钱,不去卖,东西又白白在地里烂了.....原先本县有一个七玄门堂口,城里小半产业都是他们的,后来野狼帮打来了,两帮人不时就械斗一番......”
说道后面,孙雷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
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杨宇一时也默默无语。
以前自己想着穿越古代,都是什么封侯拜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或者是江湖义气,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生活,哪里想的到普通农民的生活这么苦。
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
眼前曾经也是意气风发,钟灵蕴秀的少年,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或许,自己可以在不影响自己安全的条件下,将自己的部分有关生产的知识通过各种渠道散播出去。
提升一下此界的生产力,起码让自己的同族不至于如。
砰!
正当杨宇暗自沉思的时候,一个汉子狠狠举起锄头给杨宇天灵盖上来了一下子。
就像劈一块地里的硬土块。
“孙哥!这小子好硬的脑袋阿!”
一行人手里拿着锄头耙子将杨宇团团围住,几个女人赶紧带着孩子远远躲开。
“哼!点子扎手!兄弟们并肩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