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了,夏荷扶着顾青玉回府。
因忽然下了小雨,夏荷折返到立雪堂拿伞。
顾青玉独自一人坐在走廊的花灯下,花灯迎着女孩子因为喝酒微微泛红的脸颊,她的睫毛很长,轻轻眨动,便像是轻轻扇动着的花蝴蝶的翅膀。
夜风顺着水面的清香拂来一阵凉气,那是一种好闻的青草芳香,她微微扯动身上那件白玉木兰青双锦的褙子。却发现那味道似乎更近了些,是杜若芳草兰草混合的香味。
顾青玉转过头去,见着沈奕南走过来。
她脑海里全部充斥住关于他的种种,月下清风美人梅畔,那个和她同名唤作子彦的男子。
沈奕南?他张狂嚣张,敏锐深沉,更难得是他一双复杂的眸。他?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更能一眼道破自己的人。
他?若不是朋友,则会成为对手。
沈奕南微微含笑,嘴角缱绻其清风和畅一般的笑意,“郡主记得永远不要把自己置于独自一人的地步。”
他的话里若有深意,是指现在一个人的她,还事指那个小心翼翼掩藏的自己?
顾青玉和煦一笑,“沈公子错了,夏荷虽然去取伞了,但这里还是有不少丫鬟在,她们只不过站的稍稍远些,却并不代表我孤身一人。”
沈奕南笑起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朝着她狡黠一笑,目光锐利,似那鹰爪,精准的抓住猎物,“郡主记得赏脸来吃我的杏园宴。”
他这般的自信,这般的有目的。纵然说天下读书人都是为了这一朝科举,可是他似乎并不将科举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似乎有更加志在必得的东西。
而自己今日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爱棋,但不是棋痴。
他更是一个和自己一般有秘密的人……
夏荷取伞回来,见着沈奕南刚走,便问,“沈公子说什么?”
顾青玉道,“不过是表哥今日宴请他,他改日要宴请我们罢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夏荷嘀咕道,“都说那状元十分难考,等考中的时候都已经上了年纪,可沈公子年纪轻轻就是会元了。也不知道他过了殿试,会不会真的成了我朝最年轻的状元。”
想来师父当年考上状元的时候不过是二十岁,如今这沈奕南亦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难道他的才华真能比的上师父不成?
顾青玉想了想沈奕南势在必得的模样,一个读书人却并不将科举放在眼里,什么会是他放在眼里的?
他难道和自己一样,有仇,有恨,有冤,有愤?
顾青玉道,“我想,他考的上状元的。”
顾青玉的目光看向暖红色挂灯照耀下的许家庭院,她的目光也渐渐的变得迷离。
沈奕南?是个特别的人。
行了几步,到假山水畔,却见着一纤瘦的女子正在水池里找什么东西?夏荷把灯盏提的高了些,照耀着看过去,夏荷吃惊道,“是蒋小姐。”
顾青玉快步走过去,春日的夜晚水还是冰凉的很。
走过去便撞见了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的许依雅,“二表姐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