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穿着黑色修身棉服的女子不算生得极美,个子也不算高,唯有一双杏眼潋滟,似是敛了一池春水。还有她一头及腰的大波浪长发,在寒风中吹得有些乱了,有些许凌乱的美。
这些日子林父病了,林樾来回在民宿与卫生所奔波,脸色有些憔悴。美云看着好友林樾有些难看的脸色,将方才满腹对青青妈满腹的抱怨压下来:“林叔叔今日可还好?”手上紧着将地板擦完,让林樾进来,“瞧你一身寒气,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林樾镇的冬夜,气温只有五六度,的确很冷。
林樾脱了靴子,穿上暖和的棉拖,接过美云给她倒的热水,坐在懒人沙发上,烤了一会壁炉,才觉得自己回魂了。
她开民宿,做得最英明的决定,就是修了这个壁炉。
林樾镇的冬日,虽然不算漫长,但冷起来的时候,的确也够呛。
她喝了一口热水,润了润嗓子,才和美云道:“情况稳定了些,方才我去,他说要回来休养。我问了医生,说是明日出院也行。不过明日我去办出院,还得劳驾你帮我照料着民宿。”
民宿客人虽然不多,但近些年受逃避大城市的影响,还是有好些人回林樾镇来继承祖业的。祖业数十年不曾修缮,破败不堪,没法住人,他们就暂时落脚在林樾镇上。林樾镇上共有两家旅馆,其中一家就是她的林樾民宿。民宿的价格虽比另一家老旅馆要贵一些,还是有那么几个人选择住进来。
美云也算一个。
但美云是她的好友,前段时间与相恋十年的男友分手,无处可去,也不想在繁华似锦的城市里待着,想起她在偏远的林樾镇开着民宿,便拖着简单的行李箱直奔此处。
从半个月前的以泪洗面,如今的美云情绪已然稳定了。
但一头曾竟为了那人而留的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提起那人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怔愣。
毕竟相爱了十年,便是呼吸,都带着那人的气味。一旦分开,宛若剜心割肉般疼痛。
林樾毫不客气的使唤她。
美云举着手,笑道:“只要你别再让我做饭。”
只要客人有需要,民宿是可以给客人简单的饭菜的。负责做饭的阿姨这几日去照料林父了,林樾两头奔波,有位客人点了一碗蛋炒饭,美云差点没将厨房给烧了。
林樾的鼻子微微皱起,杏眼笑意盈盈:“那位客人说了,他暂时到镇上的小面馆吃面。”
说曹操,曹操就到。点蛋炒饭的客人探头进来:“林掌柜,我去迟了,那小面馆关门了。”
住在天意间的客人二十出头,还在上学,放假之后奉了他爸的命令回林樾镇老家过年。但他回去转了一圈,决定在民宿住到他爸妈回来,再一同回老家去。
客人叫小方,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
他是这么形容自己老家的:“草长得比我还高,一进门,老鼠双眼灼灼的看着我,也不走。它们不走,我走。”
小方是个自来熟,才住了几天,自觉与林掌柜还有美云已经很熟了。
林樾起身:“喜欢吃酸菜牛肉粉吗?给你做一碗,不收钱。”
小方的神情有些夸张:“不会是某个牌子的方便面吧!”
林樾笑道:“酸菜是我亲自腌的,牛肉是今日买的,米粉是林樾镇有名的米粉,你前两日吃过,赞不绝口。”
美云在旁边说:“今晚我们就吃得酸菜牛肉面,我的手艺没法见人,可林掌柜可不轻易下厨。吃完泡个脚,正好暖烘烘的入睡。”
林樾的确不轻易下厨。
她也不用旁人给她打下手,小方站在书墙旁边,才寻到一本合适的书,酸菜牛肉粉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