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聊,只要不谈男女朋友的事,总是能聊得投契开心。
期中考试对于一中多数同学都是一件重要的事,哪怕是文科班。特别是,文理分科第一次重要考试,很大程度确定着之后的格局。那些致力于力争第一的学生个个都像敢死队一样,又疯又拼。
这个时候的彭思学反而比平常更休闲了,吃饭都比平时慢了。晚上在操场上的时间更多了,就连课间都喜欢去外面走走。
离期中考试只有一个星期的时候,那些拼命了一个星期的同学都已经面露疲态了。彭思学精神很好,但心情不好。最近,他完全找不到机会表白,也有一些到底要不要因为赌约而表白的纠结。
“你还有三天时间,要不然你直接认输吧。我看你时不时就长吁短叹,别影响了你考试。”孙有朋再次提醒彭思学。
“你等等,等下找个机会帮我把一封信交给小曼。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彭思学从抽屉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表白信。
“怂,我要是你我就当面表白。”
“所以你不是我。”
彭思学也想当面表白,只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等待合适的机会了。说到底他更看重输赢,否则他完全可以放弃这次赌约,说白了他不想输,不想失败。
孙有朋乘着大家都去吃中午饭的时候,偷偷把彭思学的表白信放在了刘思曼的抽屉里。然后磕着瓜子,慢慢悠悠地向食堂而去。食堂里彭思学已经为他打好了饭菜,还都是肉菜。反正,彭思学笃定孙有朋会输,到时候一顿大排档,恐怕孙有朋一个月都得萝卜白菜了。
过了一个中午,刘思曼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彭思学心理已经开始慌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孙有朋把表白信藏得太深,刘思曼没有发现,还是因为刘思曼以不回应表达委婉拒绝的态度。
一直到第二天,刘思曼才在晚自习后找到他,不过彭思学通过她脸上的表情差不多已经知道结果了。可是彭思学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听她给出最后的判决。
刘思曼陪着彭思学一直在操场上走呀走呀,都已经走了两圈了,但还是没有开口。她很喜欢彭思学在表白信里写的小诗:
曦光朗朗,你从门外走来。
秋水淼淼,把喜欢独掩埋。
西风嚷嚷,你在心头高台。
层云袅袅,把青丝空染白。
这首小诗,刘思曼反复读了好几遍,甚至自己也默写了几遍。不是因为这首诗有多好,而是因为这是彭思学专门为她写的。她不想拒绝彭思学,但她不得不拒绝。彭思学也许很好,可她现在最想的是走出去,外面或许有更好的。
彭思学绷不住了:“你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是吗?”
“我们现在不也很好吗?”刘思曼希望保持现在关系和距离,不进步退。
“我想更进一步。”彭思学步步紧逼。
刘思曼在沉默了一会,眼睛已经泛着泪水。她低着头,尽量不让彭思学看到,狠心说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好吧。”
彭思学此刻好像被抽空了精气神,他不敢相信,今世的他居然还和上一世一样,在被拒绝中腐烂。这就是腐烂,自信心的腐烂。
刘思曼不敢看,不忍看彭思学的神色,她害怕自己心软。所以她甚至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因为现在如果她开口,说不定就是另一个结局。
春风拂面,星河灿烂,本是良辰美景,可对于彭思学而言犹如凛冬突袭,不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而是“北风卷地白草斩,胡天八月即飞雪”。他没有发现刘思曼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到了发现的时候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下来了。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他奔跑着躲到一个没有人,没有光的角落里,把自己藏在黑暗中,无声地哽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蜷在角落里的彭思学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没有发现已经红肿的眼睛,但是他今天不想回宿舍了。他害怕被别人看到自己虚弱难堪的自己,他想要去外面看看大江大河,仰望宇宙星空。唯有如此方能打开他的格局,才会在心里自我安慰一句,天地辽阔,人生短暂,又怎么能浪费时间在儿女情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