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既然说是戏言,那就是戏言,不必与小僧多言。”
说完,他竟玩味地朝阮雯笑了一笑,让她一切的话语都憋在心里没法说出来。
“和尚,你也要往薛家村去?”
似乎是看到师姐有些不知所措,甄树生立马就对和尚嚷嚷起来。虽然有些无礼,但和尚却不以为忤,他仍然微笑着说道:
“不错,前几日薛老爷捐了一千两,为我佛重镀金身,小僧今日就是来为薛老爷讲经说法的。”
所以这算是花钱找和尚给自己开光?
冯不常寻思片刻便让甄树生对和尚说道:
“既然如此,那不如与我等同行?既是为老爷开坛讲经,而我家大姊也爱礼佛,能让她听听佛音也是好的。”
阮雯转头瞥了一眼甄树生,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自己这不甚靠谱的师父要做什么,所以半晌后她也只好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配合着他们的表演:
“若能如此,自然是极好,但只怕冲撞了事主……”
“此时好说!薛老爷人心善,又有崇佛之心,又怎么会冷落女施主?况且女施主有如此慧根,自然是与我佛有缘,说不准还能在法会上与小僧详谈佛理。”
胖和尚笑着满口答应,他这充满和煦的待人态度好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碗姜汤,连冯不常都觉得暖洋洋得很是舒服,心中的戾气与淡漠似乎也随之化解不少。
但虽然冯不常带着亲近之意让甄树生与胖和尚攀谈着,心里的提防也逐渐消退下去。毕竟遇到了那么多坏事,碰到一个带着善意的人,谁也不会对此有着些许排斥。
“这薛家村,我也许久都没来过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走近村口,甄树生看着眼前不算熟悉的景色,不由得有些感慨,三年前他还不过是个刚到车轮高的娃娃,而现在的模样却比一个成年人还显得成熟。
“我记得,本来这村口还是有个大牌坊的,过了牌坊就能看见村里头的祠堂,那会儿村子里还有自己的集市,有时候真是比市集还热闹。”
他指着前路,但冯不常却只看到了两个光秃秃的石柱在路的两旁,周围杂草丛生,而更远方的所谓的祠堂显然也不是中原风格的建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金顶宝刹。
至于集市,这周围人烟稀少的模样,甚至让冯不常怀疑这村子里还有多少人。
阮雯闻言抿了抿嘴,略带叹息地摸了摸甄树生的脑袋以示安慰。而这会儿胖和尚却含含糊糊地说道:
“无量光佛,施主这是有几年没来了?”
“三四年吧,怎么了?”
甄树生撇过脑袋看着还骑在毛驴上的胖和尚,面露不解。
“这薛家村,两年前被山匪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地被烧白了,自然就养不起原来那些人了。”
“那这些人都去哪儿了?”
“能去哪儿,进城里做工了而已。人活在世,不论仙凡,都得吃饭啊。”
胖和尚稀松平常地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个硕大的白馍馍,狠狠地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