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黝黑的监牢里,阮雯不断在心中呼唤着那个看似稳重却又有些轻浮的气息。骤然中断的联系让她实在是感到不安,她没法知道师父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顿时就失去了主心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师父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可能,师父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会败给这些山匪邪祟?其中必有蹊跷,师父一定有更深的谋划……还是说,师父依然是在考验我的道心与能力?
阮雯一时实在是难以理清自己的思路,但很快她就扭了扭因为拷着枷锁而酸疼的脖颈,瞧了眼天色就松开手上那未上锁的枷锁。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虽然师父没有下一步的指示,但当下首要还是得将天书护送出去,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长,那些贼配军就约有可能找到这里。
师父乃是天上仙,自然要行正道除恶事……但眼前的路途可不能耽搁,看来只能自己做这个恶人了!
虽然纵人行凶在实质上就是为虎作伥,但自己作为武行人得知道,信诺比仁义要更加重要!
莫说是那书生对自己网开一面,就是有人以命相救,自己也不能因此放下眼前的大事,去顾虑什么报恩除恶……
可虽然她不断在心底重复着自己的使命,但地上的枷锁却依然让她不断想起刘树生磕在地上的那颗脑袋。
看着地上那未上锁的枷锁,阮雯深吸了一口气,正往前迈出一步却停了一下。接着皱着眉头轻咬下唇,阮雯忽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在漆黑的空间中回荡。
犹犹豫豫得,像什么样子!我是阮家的女儿,什么事要做边做,有甚好犹豫的!不就是两全其美之法,我找出来便是!
念及于此,阮雯心念自然开阔,于是她不再看枷锁,只是深深地喘了口气,半拔出剑,站在门边确认四下无人后就朝着已经逐渐昏暗的屋外走去。
此时天日已经逐渐熄灭,每一个茅草屋的门前都燃起了一根不大的火把,群星也逐渐浮现出来。在这令人目眩的星光下,自己的身形多少也会被遮挡一点。
仿佛有五彩斑斓的雾气自地面升腾而起,看上去有点唬人,但阮雯知道这不过是大地灵气遇冷则升遇热则降的升霞现象。
升霞形成了直上青天的光带,阮雯提着剑轻巧地穿过升霞,来到循着刘树生说茅草屋里,可在她眼前的茅草屋门户洞开,里面空得几乎连耗子都跑不来,怎么也不像是有人的模样。
丹凤眼微微眯起,阮雯四下扫视一番,立刻就看到脏兮兮的泥地上有着明显的人脚印和拖拽的痕迹。
脚印很大,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那拖拽的痕迹倒是有些凌乱,但绝不会是死物,想来那刘树生的娘就是被谁从这里拖了出去……
阮雯不禁捏紧了拳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刘树生老娘的遭遇后,她跟着那拖拽的痕迹就兜兜转转就来到一个臭气熏天的茅草屋附近。
而刚一靠近,她就急忙缩起身子躲在一处柴火堆后,透过柴火间的缝隙,就看到一个嘻嘻哈哈,连一副都没穿老的半老不老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去,他得意地抹了抹光头上的汗,又提了提裤子,脚底虚浮地就朝着阮雯藏身的柴火堆走来。
阮雯见状顿时心里一惊,但左右看去都没什么能转移的地方。半蹲着的她立马将剑提在腰间,高度集中的精神下,男人靠近的每一步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一步、两步、三步……
男人越靠越近,那股子怪异的臭味儿也逐渐冲进了阮雯的鼻子里,然而此时的她早已察觉不到这些,只要确认男人在自己的攻击半径之内,她就会一刀拔出——
然而,男人却在柴火堆前停下了。这让藏在后边的阮雯顿时心生疑惑,然而随着一阵悉索的水声与一股更加刺鼻的骚腥味袭来,她顿时面露愠色,心里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